同一時間,天機閣。
天機道人盤膝而坐,垂眉閉目。
突然,一道身影,偉岸無比,身穿白袍,頭戴高冠,模樣四十來歲,麵容如刀削斧刻,目光似鷹隼環顧,不怒自威。
他從門口走進來,向著慈眉善目的老頭兒躬身行禮,尊道“冕下。”
天機道人點了點頭。
那中年男子便又道“冕下,截止昨日,上一批分配給將士們的護身法器經過回收調查以後,已有超過三成發現其偷工減料,粗製濫造,承受不住長時間運轉,時常停擺宕機。
儘管已將其完全回收,再有鍛器司重新鍛造分配,但仍有超過五位數的將士們因為法器停擺而無辜隕命。
在您授命的秘密追查之下,已發現出問題的法器都來自於那昊天聖地,還有挪天司的諸多司官也有嫌疑——其在質檢法器的環節玩忽職守,不排除收賄之嫌。”
“知曉了。”天機道人長長吐出一口濁氣,“蛀蟲啊……都是蛀蟲……”
“吾請命,向那昊天聖地……討一個公道!”魁梧男人再道。
“伏虎,你應當知曉吧?昊天聖地……不在我們管轄。”天機道人開口。
“那吾那些可憐的孩兒……便白死了嗎?”男人握緊拳頭,指節發白。
“放心,有人收拾他們。”天機道人搖搖頭,“正好,將那些蛀蟲,一並清理了去。”
那被稱為“伏虎”的男子一瞬間愣住。
天機閣都不出手,誰來收拾那恐怖的昊天聖地?
“伏虎,還記得昊天聖地被稱為什麼嗎?”天機道人出口問道。
伏虎眉頭一瞪,脫口而出“守墓人?”
“對啊,守墓人。”天機道人點頭,“——而今,墓主人回來了。”
羽化上京,大雪紛飛。
街上銀白,已可及膝。
餘琛帶著褚衛子,來到上京禦府。
上京禦府的守衛好似雕塑一樣守在門口,其中一個年輕的,見了來人,剛想攔下來。但立刻被旁邊的老守衛製止,低聲訓道“不要命啦!看清楚這是誰!天葬淵上看墳人!閻魔聖地長老!還有……佛祖至交!”
那年輕守衛聽聞,當即渾身一個寒顫,向老守衛投去感激目光。
於是餘琛憑著這張臉,在上京禦府一路暢通無阻。
與此同時,在書房裡處理卷宗的上官瑾,也在第一時間知曉了餘琛前來的消息。
——他沒見過餘琛,但對天葬淵上看墳人的名聲,如雷貫耳。
彆的不說,就不久前,就發生在曾經的天罡三十六門之一的血蚺凶家的風暴。
那位天葬淵上的餘長老,以一己之力,摧毀了整個血蚺凶家,甚至燭龍世家的大能降臨,都沒討得了好!
因為有那摩柯聖寺的摩柯佛為餘琛站台,甚至這會兒燭龍世家的古老者,燭龍之子“鼓”都還被鎮壓在摩柯佛祖手裡。
這般人物,上官謹哪兒敢怠慢?
立刻親自迎接到會客廳,請上座,上好茶,無比恭敬。
半刻鐘後,在上京禦府會客廳,餘琛也終於見到了那位上京府令上官謹。
麵對恭敬異常的對方,餘琛也不賣關子,直接取出問心鏡來,對著上官謹就開口問。
“府令大人,你還記得褚衛子麼?”
上官謹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聽罷立刻點頭“回餘長老,褚老先生德高望重,自然是認識的——前兩天他還曾找過本官,似是因為域外戰場的一些事,要同天機使大人們溝通。
本官不敢怠慢,便立刻聯絡了天機使大人,後來挪天司的司官大人派人前來親自同褚老先生交談,隨後雙方便離開去了。”
餘琛聽罷,點頭,又問“在此之後,你做了什麼?”
上官謹一愣,搖頭“餘長老此話何意?”
餘琛道“褚老先生……逝去了。”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死於非命。”
那一刻,上官瑾渾身上下猛然一震,顯露悲戚之色,掩麵而泣,良久才道“褚老先生之死,本官……實感痛心,如此一代老將,竟沒個善終,實在沒有天理啊!”
餘琛眼睛一眯“你不知情?”
上官謹當即搖頭“本官對天發誓,若非今日餘長老告知,本官還不知曉這般悲報!”
餘琛看了看手裡的問心鏡,又看了看上官瑾,確認他沒說謊以後,語氣方才平和了一些,又問“那一日來同褚老先生交談的天機閣的人,是誰?”
“是挪天司的三品司官,郭囹大人。”上官謹回道。
“如何找到他?”餘琛再問。
上官謹當即苦笑“餘長老,您太高估本官了,本官隻能通過天機列陣聯係到天機閣的使者大人們,再由使者大人們將請求傳達到三山十二司的司官大人們手裡,由他們來定奪。”
餘琛聽罷,點頭,開口道“府令大人,此事同你無關,我不為難你——你隻需要去將挪天司的那三品司官和司命大人,天眼司的司命大人,還有知曉褚老先生之事的所有人請來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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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之間,他將那所謂的“挪天司”的情況,回憶了一遍。
“挪天司”為天機閣十二司之一,主要掌管整個東荒的洞虛大陣,以及所有天機閣物資的采購和輸送,某種意義上,相當於一個“後勤”的職責。
而“天眼司”同為十二司之下,負責天機列陣,洞察天下,溝通和監管諸多聖地世家以及無數大宗大派,掌管天機閣同外界對接的職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