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感覺,讓胖道人一瞬間頭皮發麻,渾身冰涼!
第一時間,他手腕兒一翻,取出一枚黃金色的水晶,一把捏碎!
——在這個過程中,身旁又有一個紅甲近衛的腦門兒被貫穿!
轟!
紅的白的,撒了一地。
而隨著胖道人手中的黃金水晶破碎,一道衝天的黃金光柱撕裂那滾滾的煙霧,衝宵而起!
頂天立地,好似洞穿到了天外去。
但卻並沒有什麼攻擊力和破壞性。
與其說是武器,倒不如說是……信號。
“管你什麼妖魔鬼怪!貧道已傳出信號,不時便會有長老大能前來!你這混賬,在劫難逃!”
胖道人不傻,他能清楚地感覺到,對方既然能輕易地將他們玩弄在股掌之間,說明對方的強大壓根兒不是他能夠應付的。
所以第一時間,他沒想著去對抗對方,而是立刻傳信!
彆忘了,這裡是昊天聖地!
而方才那一番話,如此大聲地吼出來,也是為了讓對方投鼠忌器。
如果對方能因此而退去,那更是最好。
因為哪怕是天上聖地中的長老大能下來,也需要時間,而胖道人沒有把握挺過這一段時間。
可以,沒有人回應他的聲音。
那詭譎的可怕殺機並沒有停滯。
咻!
金光一閃!
又一位紅甲近衛一聲痛嚎,胸膛被貫穿,身死道消!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
而那些紅甲近衛,每隔十幾個呼吸,就會被殺死一個。
半晌過去。
直到那黃金光柱徹底熄滅,也沒有引起哪怕任何一點兒動靜!
這一刻,胖道人徹底慌了。
神色驚恐,茫然望向天上。
那巍峨的昊天聖地,連綿神宮,沒有任何一點兒反應。
就好似……充耳未聞。
為什麼?
豆大的汗珠從胖道人額頭上滲出來,他的臉色變得蒼白,變得驚恐。
他不理解。
明明如今的昊天聖地和聖洲島,正是處於那全麵戰時境界狀態。外界防線無比嚴密,而更加重要的內部當然更加森嚴,他們這些籠主,都被配發了方才那“信火”,一旦捏碎,便意味著出了大事兒,聖地中的長老大能們應當一時間踏空而來才對。
而長老大能們所在的神宮,就在天穹之上。
咫尺之間。
但偏偏,過去了那麼久,就沒一個人下來管一管!
隻能說明一個問題。
要麼那些長老大能們熟視無睹。
要麼……他的傳信,根本就沒傳出去!
無論是哪種可能,對於胖道人來說,都是……致命!而他身旁的紅甲近衛,見狀也是慌了!
胖道人再也顧不得那麼多,一窩蜂朝那鋼鐵金字塔的方向退去。
然後!
砰!
就像是撞在了什麼無形的恐怖屏障上那樣,胖道人好似氣球一般被撞了回來!
而那些紅甲近衛見狀,紛紛停住腳步,驚恐莫名!
人群中,不曉得誰喊了一聲。
“跑啊!”
一道道紅甲近衛,四散而逃!
至於胖道人呢?
——他早就朝遠方遁去了!
在意圖退守會那“籠塔”未果時,他便燃燒了渾身的道行,向遠方遁逃而去!
逃去哪兒不重要,能活下來才最重要。
而群龍無首的紅甲近衛們,失去了主心骨以後,也是四散而逃!
混亂而狂暴的風沙裡,胖道人完全顧不得那麼多,認準了一個方向撒丫子跑!
他的耳邊,不停地響起那紅甲近衛哀嚎的聲音!
每一聲哀嚎,都代表著一條活生生的性命的隕落。
每一聲哀嚎,都好像名為“恐懼”的大錘,狠狠砸在胖道人心頭!
他隱隱明白過來。
對方是在……享受。
就像他最瘋狂的一次,放出來十多個準備逃跑的犯人,然後在一片叢林裡,狩獵追殺。
他不會一次性殺死所有的人,而是殺一個,停一會兒,看看活著的人的反應。
而就在最後那個,被他稱為“主菜”,一定要在最後獵殺,在那充滿絕望,充滿痛苦,充滿憤怒的眼神中,愉快地終結那“主菜”的生命。
此時此刻,對方也是在做這樣的事兒。
恰如彼時彼刻。
但唯一不同的是,胖道人從來都是獵人,這一次卻變成了獵物。
他渾身在顫抖,幾乎要把血肉都燃了起來,飛快奔逃!
耳邊的哀嚎聲,一聲接著一聲。
胖道人不管那麼多,繼續逃!
逃得昏天黑地,逃得日月無光!
不曉得過了多久,似乎已經好幾個時辰。
胖道人終於用儘了最後一絲力氣,再也跑不動了。
他不由停下腳步,大口喘著粗氣兒,渾身累得顫抖。
但突然間,胖道人猛然發現,似乎……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那些紅甲近衛的哀嚎了?
而自己已經逃了這幾個時辰,逃出千千萬萬裡,對方哪怕再有耐心也不可能跟著他追那麼久吧?
所以這是……已經逃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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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道人心頭一喜,心臟砰砰砰跳,過了良久,方才確定,對方似乎的確沒有追上來!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坐在茫茫的濃霧與硝煙裡,大口喘息,臉上儘是興奮和歡喜之色。
“狩了那麼多獵……原來作為獵物逃出生天以後……竟這般舒爽……”
胖道人自言自語嘀咕。
而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周遭的濃霧和硝煙緩緩暈開。
胖道人方才有功夫環顧周遭,也打算看看自個兒究竟是逃到了哪兒。
但這不看不要緊,一看,他傻眼兒了。
渾身止不住顫抖起來,冷汗涔涔,臉色驟然變得無比驚恐!
且看前方不足十丈之地,正是那讓他無比熟悉的“籠塔”,冰冷森寒的金字塔下,一具具身穿紅色軟甲的屍首,橫七豎八地躺著,圍繞著他,躺了一個圈兒。
那一刻,胖道人渾身僵硬了。
那種感覺,就像劫後餘生的希望和喜悅就在眼前,好像那明媚美好的春光一樣。
他就要將其抓住了。
但下一刻,一隻恐怖的大手一把抓住他,將他拽進了名為“絕望”的深淵裡。
——自始至終,他都從未逃離,而是一直在這籠塔之下轉圈兒。
而隱藏在黑暗裡的獵手,便那樣冷漠地,平靜地,譏諷地望著他。
就如當初他戲謔地看著那些“獵物”一樣。
狩獵的遊戲結束,一道身影從黑暗裡走出來。
此人模樣年輕,麵容清秀,溫文爾雅,像是聖洲島還未改革之時,那凡人城池裡的書生一樣。
他居高臨下,那雙眼瞳孔中,倒映出胖道人瑟瑟發抖的肥胖的身影。
與此同時,死亡的陰影,好似無儘陰雲滾滾而來。
胖道人再也承受不住,心神崩潰,他砰砰砰在地上磕頭,“大人……錯了……貧道知錯了……大人請饒貧道一命……大人要什麼……貧道都給大人……大人想問什麼……貧道也知無不言言無不儘……隻求大人給貧道一條生路……饒命……饒命啊!”
那光潔的額頭磕在沙土上,砰砰砰作響,頭都磕破了,但胖道人卻不敢停下來。
那年輕人聽罷,卻是毫不為所動,搖頭道“你不是知錯了,你隻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