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乎轉瞬之間,東荒內外的局勢,都在一瞬間繃緊,一觸即發!
東荒內陸,本真教埋藏了千千萬萬年的暗子在同一時間被啟動,無數通往域外的門扉被打開,數以億萬計的域外邪穢和天魔魚貫而出,肆意地將他們能夠看到,能夠觸及到的一切鬥完全毀滅。而天機閣和聖地世家也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三位天人同時出手,天機道人更是以袖裡乾坤之術將整個東荒完全覆蓋和籠罩。
與此同時,在那些暗子動亂,牽扯東荒天機閣天機道人的時,域外古仙一脈的本真教首也同樣親自出手,橫跨域外千千萬萬裡,勢必要將那毀滅的九景州的罪魁禍首徹底鎮殺!
至於餘琛仨嘛,那隻能是撒丫子般奪命奔逃。
這般一看,倘若說東荒代表了人界,餘琛代表了陰曹地府,本真教首代表了古仙一脈的話。那麼在當初的三界墜天之戰中最強大的三大陣營都異常忙碌,忙著平亂,忙著追殺,忙著逃命……
但……還有一方呢?
那位當初三界之一的天界神庭帝主呢?
此時此刻,本真教,教子天宮。
因為也就剩下了一位教子,所以也不存在什麼第幾教子的說法了。
巍峨煌煌的宮殿坐落在那無垠的域外,但周遭無數的域外天魔和邪穢都不敢靠近半點兒,就好似那宮殿中有某種可怕的存在一般。
教子天宮正殿,紫黑色的宮庭高遠宏偉,空曠的大殿中沒有其他侍者仆人,隻有個長相平平無奇的年輕道人盤膝坐在一枚紫色的蒲團上,閉目垂眸。
而某一刻,一位身穿血紅色紗衣的女子赤足邁步在冰冷的地麵上,蓮步輕移,緩緩走來,她那窈窕曼妙的身軀遮掩在半透明的紗衣裡,顯露出某種彆樣的誘惑,那火紅色的長發更是好似一頭高貴的鳳凰那般,隻看一眼,便讓人充滿了征服之欲。
可倘若真正了解了她的身份,這種征服欲望大抵便會一股腦兒全部化作那無窮無儘的畏懼了。
――本真教,六方慧佬之一,朱雀。
道果圓滿的可怕存在,哪怕是再本真教中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無上身份。
按理來說,哪怕是教子,身份也要比她低上一頭才對。
可彼時彼刻,這位慧佬之一的朱雀卻無比恭敬地跪下來,跪在這位“教子”身前。
她的聲音動聽,似婉轉的黃鸝,聽得出來是在刻意地討好,紅唇輕張之間,開口道“如您所料,教首知曉了一切以後已親自出手,前往九景洲,追殺那罪魁禍首。”
年輕道人原本雙目微閉,聽聞這話,方才睜開眼眸,露出一縷滿意之色,點頭自言自語道“――如此甚好,也不枉我暗中撥動命運天機,讓他能順利卜算到那九景洲的大劫了。”
而這般說話,聽在那朱雀慧佬的耳朵裡,卻讓對方……渾身一震。
和愚忠的玄武、白虎不一樣,她早已知曉了眼前之人的身份,也早已轉投其麾下。
所以,哪怕先前在本真教首麵前,她對九景洲的一切都表現得無比震驚。
但實際上,她知曉一切。
――從一開始,九景洲的變故未曾發生之時,朱雀如今眼前的這位存在雙目便已跨越了無儘光陰,看到了些許端倪。
而後,在這位“教子”的刻意引導和撥動天機之下,本真教首也察覺到了那九景洲可能發生的“大劫”。方才派出青龍和古仙雙子去往應劫。
先前青龍和古仙雙子前往九景洲的時候,這位教子便已同她提起過――無論是青龍還是古仙雙子,恐怕都得葬在這一場大劫裡。
當時朱雀還不信,但礙於對方的身份,並不敢多說。
而當本真教首親自宣布出這個消息的時候,她方才驚駭莫名!
――不是驚訝於古仙雙子的死,而是……一切竟都在眼前這位的預料之中!
“那麼接下來,我們應當做什麼?”強忍心中的畏懼和驚駭,朱雀慧佬問道。
“哦?這麼快就自稱‘我們’了?”那年輕道人頗為玩味地開口道“難道同我相遇數百日夜,便超越了你千千萬萬年的信仰嗎?”
慧佬朱雀聽罷,卻是搖頭“很久以前,妾身也以為本真教是‘我們’,但那一次,為了殺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類,他便讓妾身的道侶去東荒牽扯那天機道人,最後屍骨無存。
那一刻,妾身便已明白,所謂古仙一脈,從來不會將非古仙的存在當做‘我們’,在他們眼裡,在教首眼裡,哪怕妾身,還有妾身那道侶麒麟,都不過是隨時可以放棄的棋子罷了。
那段時間,妾身一度失去了所有念想,但也正是那段時間,妾身遇見了您。”
慧佬朱雀並不隱瞞,也知曉隱瞞不過,便乾脆直接表明心跡“――所以,妾身也要提早為自己鋪好後路才是啊,天帝陛下。”
對於慧佬朱雀的話,張百忍並沒有流露出不滿之色,擺了擺手道“不久以後你便會明白,你的選擇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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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了頓,他回答了朱雀方才的問題“眼下,你便先靜默一段時日吧,我也要起身走走了。”
慧佬朱雀一愣,不明所以。
便見張百忍哈哈一笑,開口道“朱雀,你以為我為什麼要費儘心思,撥弄天機,讓你們的教首發現一切?
為了殺死青龍?殺死雙子?亦或是讓古仙一脈的所有暗子全部啟動?不,這些事對我而言可沒有什麼太大的意義。”
慧佬朱雀神色一凝,想到了一種可能,“莫不然,那毀滅了九景洲的罪魁禍首是您的敵人,所以您才想借教首之手殺……”
“不不不!”張百忍連連擺手“相反來說,他應當算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友人。”
慧佬朱雀怔住,能被眼前此人稱為“友人”的,會是什麼存在?
但她更是不解,為何明明是“友人”,張百忍還要設局讓本真教首去追殺他?
“我並不想他陷入險境,我所唯一想要的不過是如今地局麵――本真教首離開,諸多古仙蒙昧昏沉尚未蘇醒,如此一來,我才能方便取回屬於自己的東西啊。”
張百忍深吸一口氣,繼續道“――至於那位友人,便可能要稍微辛苦他一番了,不過嘛,也無妨,你們的教首,殺不了他。”
慧佬朱雀聽罷,卻是露出懷疑之色。
因為按她的了解,如今這個時代,能和本真教首掰手腕兒的隻有兩個。
要麼就是那天機道人算一個,要麼就是那些蘇醒的人道天人加一塊兒,也算一個。
“彆為他擔憂了。”張百忍見朱雀欲言又止,搖了搖頭“那個家夥啊,作為我的友人,他絕不是那般容易被殺死的存在。”
“可萬一……”慧佬朱雀欲言又止。
“那他便不再是我的友人。”張百忍笑道。
朱雀“……”
而在她驚愕之時,張百忍已走出教子天宮,一步邁入無邊黑暗,踏入了古仙一脈的腹地。
同一時間,餘琛仨還在亡命奔逃,自然也不曉得這背後的彎彎繞繞。
那可怕的神通“移星換鬥”,憑空無中生有了無數可怕的星辰,閃耀在無窮的混沌之中,暴發出無窮恐怖的殺機,想著他們煌煌殺來!
而一向自私自利的古神饕餮,竟在這般困境之下,選擇了舍身取義――他準備留下來斷後,讓餘琛和文齊天逃回東荒,唯一的要求就是等餘琛真正成長起來以後,給他報仇。
但就在這個計劃要實施的時候,餘琛阻止了他。
聽聞餘琛的話,饕餮隻感覺他腦袋怕是出了什麼問題!
“你要說逃回東荒,那本真教首投鼠忌器,不敢妄動,吾還相信。但你說隻要回到域外戰場,我們都能活?看墳的,你是不是腦子出問題了?”
饕餮也不顧那麼多了,大聲嚷道“――彆說域外戰場,哪怕就是加上東荒,能夠和那本真教首掰手腕兒的弄恐怕也就鎮元子那老不死的,莫不然他早已未卜先知,彼時就在域外戰場接應吾等?”
“自然不是。”餘琛深吸一口氣,搖頭道“你沉睡了太久,有些事情你並不知曉,但你安心,隻要到了域外戰場,那本真教首,便拿我們沒有絲毫辦法!”
最後,他補充道“放心,我不會拿自個兒的性命開玩笑!”
於是,饕餮最終還是被說服了。
“老子就信再信你一次!”
暗紅的光芒當中,那屬於古神的蒼白的恐怖麵孔好似下定了決心一樣!
“――站穩了!”
說罷,無窮無儘的饕餮神力在他身上爆發,好似滾滾黑暗的恐怖洪流一般,肆虐翻湧!可怕的吞噬之道化作巨大的漩渦,將他整個身軀都完全包裹!
――吞天食地!
那一刻,靠近饕餮的任何事物,無論是混沌也好,域外天魔也罷,亦或是那無儘的恐怖星鬥殺機,都在一瞬之間被恐怖的吞噬之道所淹沒,灰飛煙滅!
“衝!!!”
古神饕餮爆發出無窮恐怖的怒吼,好似一瞬間燃儘了所有力量那般,一頭紮進了那滾滾無窮的可怕星辰洪流當中!
餘琛和文齊天站在饕餮的肩膀之上,感受到那周遭虛空都完全扭曲的恐怖速度,若非濃濃的古神之力在他們身上形成了一層護罩,否則早已被被恐怖的極速撕碎了去。
與此同時,一枚枚好似太陽一般熊熊燃燒的恐怖星辰從四麵八方洶湧過來,帶著那將時空都碾碎的恐怖力量,用文齊天的話來說,哪怕是道果境的他,隻要被這煌煌的星光擦過一點兒,不死也要重傷!
而如此可怕的星鬥,此時此刻,數之不儘!
一枚枚無窮龐大的星辰撞過來,但立刻被那吞天食地的吞噬漩渦碾碎,吞噬!
僅是小半刻鐘的功夫過去,便起碼有數萬枚恐怖星辰前仆後繼沒有儘頭那般撞碎在古神饕餮的吞噬漩渦之上!
而在此過程中,他還要在無窮無儘的星鬥圍攻下保持極速,突破重圍!
哪怕強如吞噬了古仙昂日的饕餮,逐漸也撐不住了。他那從來都是煌煌全盛的氣勢,竟逐漸衰敗了下去,身上籠罩的無窮古神之光,也變得暗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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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先前將那雙子也吞噬了,如今能好許多,可惜……”某一刻,古神饕餮一口鮮血吐出,低聲叨叨。
――雙子特質為“逆轉”,能將一切傷害逆轉為生機和治愈,若是擁有了這般特質,眼前這什麼移星換鬥,不是問題。可饕餮當時戰敗,隻能通過寄生特質,從其體內重生,卻是沒有機會將其完整吞噬,自然無從繼承那“逆轉”特質。
轟!
轟!
轟!
轟!
……
無窮無儘的恐怖星鬥一刻不停地煌煌撞來!那好似要將天地萬物都完全吞噬的吞噬漩渦,彼時彼刻也縮小了一大圈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