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寂滅道尊追殺餘琛而去的身影,饕餮和燭龍在恐怖的毀滅風暴中脫出身來以後,麵麵相覷,望向遠方。
“這位陛下……一直都這樣麼?”燭龍有些難以置信。
――很顯然,堂堂酆都大帝,在敵人麵前撒腿就跑的動作實在讓他難以直視。
“不……”饕餮搖了搖頭,眼睛一眯,“你看到……魚兒了麼?”
“何意?”燭龍不解。
饕餮神色驚異,喃喃開口“在古老的人道部落的某種狩獵技藝裡,在鋒銳的倒鉤上沾滿香甜的餌料,扔進水裡,魚兒就會不自覺上鉤,在餌料的刺激下失去一切思考之能,大快朵頤,一口脫下。”
就像是明悟了什麼那樣,饕餮深吸一口“然後那寒光閃爍的鐵鉤便會在一瞬間圖窮匕見,刺破溫暖的口腔,紮進血肉裡,再也無法脫身……”
燭龍眉頭一挑。
饕餮說得不明不白,但他卻是瞬間聽懂了。
――他的意思是,這位酆都陛下遁逃的行為並非隻是逃跑,而是……引誘上鉤?
“可……陛下有什麼辦法……能殺死這大源餘孽嗎?”燭龍無法相信。
“誰知曉?”饕餮攤了攤手,一屁股坐在時空亂海裡“――但那個家夥最恐怖的啊,就是擅長以小博大,四兩撥千斤,且……走著瞧!”
而在他倆的嘀咕中,餘琛已逃出去老遠,肉眼早已無法看到他的身影了。
雖然這寂滅道尊道行通天,無比可怕,但如今的他卻也並非全盛之態;加之餘琛有青女操控昆侖神鏡馳騁,此消彼長之下,雖說雙方的距離在一點一點被拉近,但短時間內卻也沒有能完全追上的模樣。
寂滅道尊也並不著急,他似乎更加享受這種追逐獵物,然後讓對方陷入絕望的感覺。
特彆是……倘若追逐的獵物還是那不共戴天的仇人的話,那就更不能輕易將其擒獲了。
要讓對方,一步一步,感受到極致的絕望和恐懼。再讓他親眼目睹……三界毀滅――他所珍視的一切,他所愛的一切,都要親眼灰飛煙滅在他眼前。
不僅如此。
“那兩尊天人,可都是拚了命想要你逃,結果你卻回頭看他們一眼都不曾有。”
寂滅道尊沙啞的聲音回蕩在餘琛耳畔,“――他們,跟錯了人啊!”
殺人誅心。
但讓寂滅道尊沒有想到的是,餘琛絲毫沒有任何一點兒難堪,反而轉頭譏諷道“――我再如何,怕是也輪不到你來說,畢竟我隻是棄他們而去,可未曾將他們當做肉盾啊!”
話音落下,寂滅道尊渾身一震。
很顯然,餘琛這話是在嘲諷他們這些在太初那“清除”之光中存活下來的餘孽們。
當初的形勢可謂是已經危急到了極點,他們隻有兩個選擇――要麼拄在原地等死,全軍覆沒,要麼犧牲那些本來就沒法逃出去的族人們,殺出一條血路來。
毫無疑問,他們這三位道尊選擇了後者。
這並非什麼丟人可恥的事兒,那些死去的亡靈也不會怪怨他們。
可這一刻,卻被餘琛當做了反擊的資本。
聽在寂滅道尊耳朵裡,終歸是相當難受的――就像一把小刀,輕輕的剌肉,不會死,但很疼。
特彆是……造成當初那場局麵的罪魁禍首,就是眼前的這個家夥!
言語之上,已占不到任何便宜。
便隻剩下……追殺。
心底怨憤之下,寂滅道尊本就風馳電掣一般的恐怖速度,再度暴漲幾分。
下一刻,化作一道流光,極速逼近餘琛!
且看其手中無窮無儘黑灰色的霧氣瞬間籠罩起來,就像是滾滾陰雲浩蕩翻湧!
然後那雲團當中,一枚枚灰黑色的霧氣好似炮彈一般迸射而出,殺向餘琛!
所過之處,那無數時空碎片都被悄無聲息地湮滅了去,一絲不存!
――寂滅大道!
這不單單是什麼純粹的霧氣,而是有那寂滅大道之力所凝化成實質的攻擊手段,所過之處,所經之物,皆要被那恐怖的寂滅大道磨滅,不留一絲!
而餘琛便駕馭著昆侖神鏡,在這恐怖的寂滅霧氣當中狼狽騰挪輾轉,速度又是降了一成!
這原本就比不上寂滅道尊的速度,再慢幾分,自然是轉瞬之間便被拉近了距離!
無窮恐怖的寂滅大道在寂滅道尊背後顯化,化作一枚恐怖大印,無窮寂滅之氣洶湧沸騰,好似渴血的猛獸那般猙獰咆哮!
見距離近了,時機合適,寂滅道尊一聲輕哼,頭頂那無窮恐怖的寂滅大印瞬間迸發出海潮一般滾滾的恐怖寂滅之氣,有如排山倒海一般向餘琛傾軋而來!
淹沒!
碾碎!
毀滅!
一切都在悄無聲息之間,一切都在無比寂靜的窒息裡。
灰飛煙滅!
而麵對著滾滾恐怖的浪潮,餘琛和昆侖神鏡就好似那汪洋大海之上的一葉扁舟,搖搖欲墜!
見那毀滅的浪潮立刻就要將餘琛完全淹沒了去,寂滅天尊耗儘操控其寂滅大道,收了一分力――當然絕非是什麼心慈手軟,而是他並不想餘琛這般痛苦地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