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經過高考的角逐,從小城鎮考入一流高校,原本以為從此平步青雲,實現了寒門的逆襲,進入大學才發現,自己那在小城鎮優異的成績,和來自大城市的同學相比,一文不值。
因為他們除了會刷題、成績優異,一無所長。
而那些同學們無論是思維、眼界還是家境、社交能力等方麵,都遠遠的把他們甩在了身後。
當脫離了做題模式後,他們對大城市的一切無所適從,甚至自我設限,以致在升學或求職過程中處處碰壁、屢屢受挫,從而陷入自我懷疑的焦慮迷茫情緒中。
原身就是典型的小鎮做題家本家。
她出身貧鄉野,家境貧寒,貧寒到什麼地步呢?
她家往上數三代都是貧農,她父母都是麵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隻會悶著頭種地,一年到頭辛辛苦苦,也賺不了幾個錢。
厄運專挑苦命人,麻繩專挑細處斷,他們的第一個孩子,也就是原身的哥哥小時候發高燒,因為沒有得到及時的救治,直接燒成了傻子,生活難以治理。
兒子成了這樣,顧家夫妻自然而然也就想到了再生一個,他們百年之後,大兒子有小的個照顧,他們也就放心了。
於是原身出生了,從一開始,她來到這世上,就背負著一家子的期望,背負著照顧哥哥一輩子的責任。
她從小就被灌輸了一定要努力讀書的念頭,天不亮就起床走很遠的路到鎮上讀書,她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如果說小的時候,原身隻是被動的驅趕著往前走,那麼隨著年紀的增長,隨著越來越多的支教老師向她描述了外麵的世界有多美好以後,她開始有了更強烈的念頭。
她要考上大學,她要走出這層層疊疊看不到頭的大山,她要去看看外麵的世界,她要改變自己卑微貧窮的命運,才不枉人世間走一遭。
然而這談何容易?他們這地方實在是太閉塞落後了。
彆說大學生,初中以上文化的都少的可憐,更何況還有一個最致命的問題——窮。
窮到什麼樣的地步?
舉個簡單的例子,她們這裡的女孩子來了大姨媽,是不會用衛生巾的,因為她們買不起,用的都是自己手縫的月事帶,裡麵有塞棉花的有塞破布柳絮的。
有些條件極差的家庭,甚至一條月事帶一家的女人輪流用。
這在大城市的女孩子們看來,是完全無法想象的事。
有時候,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
可原身仍然在努力,在最艱苦的條件中拚儘全力的努力,因為努力,因為成績太好,她考上了縣裡的高中,她的家人、整個村裡都對她寄予厚望,想方設法的為她解決學費,老師們也都積極的為她申請各種貧困補助。
越是如此,原身就越努力,出生在這樣的家庭,她不能和城裡的孩子比。
她沒有錢去上補習班,培養那麼多詩詞歌賦的興趣特長,沒有那麼多精力去參加競賽去補習外語,她隻有埋頭讀死書才能讀出來,她能爭取到的和所有的孩子趨於平等的一次機會,就是高考。
為此她需要不斷的刷題不斷的刷題。
早上天不亮就起來背書,深更半夜還在刷題,每天隻睡四五個小時。
教育資源有限,她也沒有什麼手機接觸網絡,題冊都是老師們四處收集來複印給她的。
專家們都說這是“填鴨式”的教育,教育不出真正的精英,可這不可取的填鴨式教育是她唯一的能抓住的機會。
她把自己的整個青春,都埋在一摞又一摞的試卷中,終於拚命擠過獨木橋,考上一個好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