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晚回頭,深深地看了一眼。
馬嬸是吧?
她記住了。
馬嬸,也就是馬翠蘭,正好與程晚回望的那一眼對上。
她忍不住搓了一下胳膊,嘴裡嘟囔道“這程家的傻子怎麼怪怪的,呸,真是晦氣!”
這邊,程小雨邊走邊安慰程晚“大姐,你彆聽那馬翠蘭胡說,娘說了,你才不是傻子呢!等時間到了,大姐就會和正常人一樣的。”
“什麼時間到了?”
“就是娘說,大姐小的時候有高僧給大姐算過的,大姐是魂兒不全,等大姐魂兒回來了,大姐自然就好了。到時候看”
程小雨突然停住腳步,嘴巴大張,仰頭看向程晚。
“大大姐?”
程晚應了聲“嗯。”
程小雨呆住,又輕輕地喊了聲“大姐?”
程晚再次應聲“嗯。”
程小雨仰著頭直愣愣地看向程晚,手中裝野菜的籃子掉到地上也忘了反應。
程晚伸手在程小雨眼前晃了晃,“傻了?”
“啊啊啊啊啊啊!”
程小雨激動地原地轉圈,然後朝家的方向飛奔而去,嘴裡還不停地叫著娘。
程晚有些目瞪口呆地看著程小雨的這一係列動作,眼睜睜地看見程小雨把她和野菜都忘了。
等到程晚拎著野菜籃子,跟著程小雨的聲音即將走到程家籬笆院門口的時候。
程晚看見了一位婦人步履踉蹌地從屋裡衝了出來,後麵還跟著程小雨和一位老太太。
程晚隻看著這婦人的身形,就覺得鼻頭莫名開始發酸。
程晚有些奇怪地按了按胸口。
她上輩子是個孤兒,靠自己野蠻生長,努力上學、打工,才終於活得像個人樣。
程晚從未有過這種感受,一顆心像泡在溫水裡,讓人溫暖得想哭。
婦人慢慢走近,程晚看清了她的臉。
和程小雨如出一轍的乾瘦,頭發枯黃,不過還是能依稀看出婦人的五官長得非常秀氣。
“阿晚,小雨,小雨說,她說”
看著眼前這婦人小小翼翼,又帶著萬分期待的樣子。
程晚張了張嘴,竟極其自然地喊了一聲“娘。”
“哎!”
婦人,即王氏的眼淚當即就掉了下來。
然後程晚猛地就被納入了一個溫暖而乾瘦的懷中。
程晚的腦袋靠在王氏的脖頸上,耳邊聽著王氏撕心裂肺的大哭,突然覺得穿越了好像也挺好的。
有家離得近的村裡人聽見王氏的哭聲,以為是出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從家裡跑出來就看見王氏抱著程晚痛哭。
與程家關係比較好的張婆子先出聲問道“這是咋了?阿晚出啥事兒了?”
程晚的奶奶林老太擺了擺手,一向有些刻薄的老太太難得沒說刻薄話,“好事兒!我們家阿晚傻病好了!”
要知道,程家本就因為窮酸被村裡人看不起,這些年因為程晚癡傻,程家更是沒少讓人說閒話。
如今程晚好了,林老太心裡彆提多舒坦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
圍過來的村裡人,一時間看向程晚的目光中充滿了驚奇。
他們還是頭一次聽說有人得了傻病還能好的。
人群中有個人撇撇嘴,“得了傻病還想好?我看是騙人的吧,指不定是王氏想她閨女好想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