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晚看了眼不遠處麵露不安的男人,溫聲道“這離我們村已經很近了,先跟我回去吧,回去再說。”
程晚家的飯廳裡,斷指姑娘和那個中年男人坐在桌子旁,手裡各捧著一個暖手的杯子,杯子裡是剛剛豔秋給他們倒的微燙的茶水。
斷指姑娘喝了一口熱茶,舒服地歎了口氣,她看向旁邊的那個拘謹不已的男人,“爹,你快喝一口,暖暖身子。”
爹?
程晚和徐知念對視一眼,有些懵。
林老太他們也是一頭霧水。
“姑娘,你、你還缺人給你乾活嗎?”
斷指姑娘抬頭看了一眼程晚,眼睛裡滿是忐忑。
她爹頓時也緊張起來。
“我之前說的話都算數,你想給我乾活,自然是可以的,以後就和桂花、豔秋她們倆一樣。隻是……”
程晚看著那個麵露喜色的中年男人,有些疑惑,心想“這是父女倆都要給我乾活?”
“姑娘,嗚嗚嗚。”
斷指姑娘突然哭出了聲,她一邊使勁擦眼淚一邊說著“我回到家後,家裡人說我、說我不乾淨了,還不如死……死在外麵。村裡的人都去我家看熱鬨,家裡每天都……都吵架。我爺和我奶要把我趕……趕出家,讓我找根繩直接吊死、吊死在外麵了事,嗚嗚嗚……”
程晚的麵色沉了下來,林老太他們也是麵色難看。
“我……我不想死,我和我爹娘說,我給自己找好活路了。我爹就……就在夜裡帶著我偷偷從家裡跑……跑了出來。”
“我、我和她娘一是怕她是說話騙我們的,出了家門咋活?二也是擔心就是真的她一個人咋走這麼遠的路?所以,我、我就帶著她一路找了過來。姑娘!”
漢子突然跪了下來,眼淚鼻涕直往下淌。
“我和她娘沒本事,護不住她,她留家裡活不下去!
姑娘心善,給她一條活路,她打小就勤快能乾,指定能好好給姑娘乾活,姑娘給她一口飯吃就行,好歹、好歹讓她活著。”
漢子說著咚咚磕頭,程大牛趕緊把他從地上硬拉起來。
程晚隻覺得心裡堵得慌,她吐出一口濁氣,看向斷指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金香!我叫金香!”
程晚點頭,“留下給我乾活吧,我給你發工錢。”
金香喜極而泣,不停地點頭,她爹也是笑中帶淚,眼中帶著久違的輕鬆。
“來,這是你的戶籍,收好,彆弄丟了。”
金香從他爹乾裂的手中接過她的戶籍,淚眼汪汪地喊了一聲“爹……”
金香爹抹了把眼淚,從身上背著的包袱裡掏出一個小布包,然後從小布包裡小心地拿出幾個銅板,“這幾個銅板你拿著,爹沒本事,隻能給你這麼幾個銅板了。往後好好給姑娘乾活,彆惦記我和你娘,爹找著機會再來看你,我和你娘知道你在姑娘這裡,心裡放心。”
金香爹已經親眼見到了如今桂花和豔秋的狀態,眉目間滿是輕鬆快活,半點兒受磋磨的樣子都沒有,把閨女留在這兒,他自然是放心的。
金香爹沒多待,隻喝了兩杯熱茶就走了。
說是出來太久了,不放心家裡。
程晚一家挺理解他,用油紙給他包了仨饅頭,就在金香的哭聲中看著他順著村道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