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阿沁要我代為轉交給你的,你簽字畫個押,壁城會把此書送至戶部備案。你要是不想簽字畫押的話……”她頓了頓,繼續道,“也無所謂,反正她不會再見你的。”
語畢,雲苓便將大門關上了,將賢王隔絕在門外。
賢王舉著和離書,身形僵在原地一動不動,目光怔怔地落在上麵。
縱使身後的朱雀長街喧鬨沸騰,他也恍若身處於另一個寂靜無聲的世界。
他一步步地走著,腳下如灌了鉛似的沉重。
直至回到賢王府門口,已是黃昏將至,府前冷清寂寥,門上貼著大大的封條。
賢王眼眶微紅地看著前方,腦海裡陡然劃過女子關切嬌嗔的笑臉,還有女兒依賴孺慕的眼睛,心中的澀意與悔恨如滔天潮水般席卷而來。
“我隻想這輩子與你平平淡淡,安安穩穩度一生。”
昔日的話語猶在耳邊響起,不知不覺間已是淚意點點。
“殿下。”
一道擔憂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正是護衛無影,今日是賢王出獄的日子,他已經在此等後續久了。
安親王死後,他們這些勢力也遭到瓦解,但仍有幾人願意繼續追隨賢王。
“屬下等人已經安置好了落腳點,其餘人已等候多時,還請殿下移駕。”
賢王府並不像表麵上看著那麼普通,他們有單獨的暗賬,手下控製著許多商鋪與產業。
在這次查抄的過程中,大部分銀錢都被靖王沒收充公了,但還有那麼一小部分僥幸得以留存下來。
不過無影總覺得,以靖王的本事,不該會有所遺漏。
賢王緩緩轉身,漠然地看著他,眼神無光。
“不要再叫我殿下,世間已無賢王,你們都走吧,我現在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阿沁、糯兒、母妃、皇長叔……
他所在意的人,全部都已遠去,甚至來不及再見她們一麵,亦未能留下任何念想之物。
無影麵色肅穆,沉聲道“我們的命都是主子救下的,無論如何,這輩子都隻遵從您的命令!”
賢王嘴唇動了動,半晌後終是緩緩開口。
“我要去寒山寺。”
母妃和皇長叔葬在了南山之巔,他還未來得及祭拜。
懷揣著那一紙滾燙的和離書,賢王恍若無處可歸的遊魂一般飄蕩離去。
靖王府,雲苓回到了攬清院中。
正欲繼續搗藥,又見喬燁神情緊張,仿佛火燒眉毛一樣,氣喘籲籲地趕來報信。
“王妃……王妃!大理寺那邊出事了,王爺急喚您過去一趟!”
雲苓放下藥杵,皺眉道“怎麼回事,誰出事了?”
記得裡麵關押著的是楚雲菡母女。
喬燁神色急切,“瑞王殿下不知從何處聽得消息,以為楚雲菡要被處死,說還有話問,非要來見她不可。瑞王妃也跟著一並而去了,容世子的人沒攔住,叫他們二人硬闖進去了。”
“誰料那楚雲菡竟欲刺殺瑞王殿下,卻叫瑞王妃替他擋了!”
雲苓麵色一變,連忙朝外麵走去,“她傷哪兒了?”
容嬋現在可是懷孕五個月了,瑞王那豬腦子乾什麼吃的,連老婆都護不好!
“發簪刺傷了肚子,幸虧王爺正好帶了禦醫和仵作辦案,已及時處理了傷口,說是沒有凶險,但還得請您去瞧瞧才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