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剛說出口,便被孟福兒中氣十足的聲音給壓了過去。
“哪裡來的小浪蹄子,好生不要臉,憑著曾有過婚約就眼巴巴地拽著我的情郎不放!沒聽見他讓你鬆手嗎!”
“以前有過婚約怎麼了,我告訴你,他現在已經不是李家的少爺了,是我的人,你少再糾纏不放,否則我就把你剛才的癡態宣揚出去,叫全京城的人都瞧瞧你有多不要臉!”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打了個措手不及。
李元紹更是雙眼發直地看著孟福兒雙手叉腰,對著趙紅珠劈裡啪啦一頓罵。
地上的趙紅珠瞪大了雙眼,漲紅了臉憤聲道“你……你胡說八道,血口噴人!分明是他糾纏於我,妄圖輕薄……”
她的話一出,李元紹的心驟然落入崖底,渾身透心冷。
他不是傻子,在高門後宅中長大,立刻便明白了李元卓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可笑他竟以為趙紅珠是難得還惦念著自己的人……
鄭管事擰起眉頭,沉聲道“李元紹,方才有人舉報你在學子居花園糾纏官家千金,有辱學風,眼前之事你如何解釋?”
這話一出,李元卓立馬搶先怒道“李元紹,你當真是狼心狗肺!紅珠惦念著與你一同長大的情分,趁著院慶特地來書院看你,你不甘心丟了與紅珠的婚約,竟然妄圖毀她名聲!”
話音落下,旁邊幾名青年也憤然附和起來。
“幸虧小童見勢不對,去找人報了信,不然趙姑娘就要被他欺負了。”
“他已經被逐出李家,竟還惦記著趙姑娘,好生齷齪的心思!”
李元紹望著被李遠卓扶起來的趙紅珠,嘴角扯出一個譏諷的笑容,“李元卓,你怎麼知道我想毀她名聲,莫非你是我肚子裡的蛔蟲?”
趙紅珠被他看的心虛,隻埋在李元卓懷裡哭的梨花帶雨,看起來就是受了欺負的傷心模樣。
李元卓高聲斥道“眼見為實,你難道還想抵賴麼?鄭管事,紅珠是我未過門的妻子,她在你們書院裡險些遭人輕薄,若不能給個交代說法,趙李二家決不罷休!”
鄭管事臉色緊繃,眉頭幾乎打成死結。
他有些懷疑李元卓等人的說法,可剛才那幕遠遠地被這麼多人看見了,的確有嘴說不清。
不等開口,被搶戲的孟福兒頓時氣的鼻子一歪。
“少在這裡胡說八道,你們老眼昏花也就算,連耳朵也不好使了嗎?李元紹是我的情郎,他沒輕薄彆人,是這個女人糾纏他!”
鄭管事聞言,立刻問道“福兒,你說什麼?”
“鄭管事,方才元紹跟我說,有人約他小花園一聚,我和元紹相好已久,也知道他曾經有個未婚妻的事,便讓他前去和對方做個了斷,否則我就再也不跟他好了!元紹一口應下,還說會當著我的麵證明他對我絕無二心,於是我便一直在花叢邊看著。”
“誰知道這小浪蹄子是一點臉都不要,哭的鼻涕橫流也不肯撒手離開,氣得我實在看不下去,我知道元紹一表人才遭人惦記,可他現在已經是我的情郎了,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孟福兒一邊氣憤地罵罵咧咧,還不忘偷偷給李元紹使眼色。
李元紹立刻會意,心中滋味萬般複雜地點頭,冷聲道“不錯,我來見她,隻是為了把過去的婚事做個了斷而已。”
沒料到半路殺出來匹黑馬,李元卓臉色微變,“撒謊,他方才分明抱著紅珠不放!”
李元紹什麼時候有了個相好,他怎麼不知道?
“我看你才是滿嘴放屁嘞!”孟福兒立刻反罵回去,“鄭管事,您仔細瞧瞧元紹的衣裳,被她扯的裡衣都露出來了,到底是誰輕薄誰?”
“我若是再不出手,信不信她都能騎到元紹身上去,再者若是元紹輕薄她,就你們趕過來的功夫,這會兒應該看見她光著屁股在地上爬!”
話落,她氣勢洶洶地指著李元卓,怒瞪著其他人。
“這頭綠毛王八龜抓到未婚妻背著他發浪,抹不開麵子故意裝瞎是情有可原,你們難道也都瞎的厲害嗎?”
孟福兒自小在市井長大,親娘跟村裡的婆娘們吵架是家常便飯,經常能從村頭罵到村尾,急眼了什麼話都能罵出口。
她固然性子乖巧,但耳濡目染的罵街技能卻是半點不差,隻不過來了書院之後,大家都是文明人,本事沒有用武之地罷了。
如今她火力全開,這劈裡啪啦一頓罵下來,趙紅珠幾乎是羞憤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