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
一種前所未有的奇異感從內心深處蔓延開來,無法用所學的任何詞彙去形容描述。
陳氏欣悅地點頭,笑著回應了一聲。
雲苓不由看向佛像前的香爐,不言不語地將三支香點燃,重新插在了香爐中。
如今,她和原身也可稱得上是義姐妹了。
見狀陳氏也雙手合十,閉上眼睛虔誠地彎腰拜了又拜。
片刻後,她睜開眼睛喃喃自語,“孩子,你放心去吧……娘會為你誦經念佛一輩子,來世定投個美滿如意的好人家……娘在人間也過得很好,不必記掛。”
話音落下,她才發現雲苓不知何時已經去而複返,手裡多了個巴掌大的小盒子。
小木盒打開,裡麵正是前段時間騰清東宮時,被單獨拿出來的白玉兔耳墜。
雲苓將原身及笄時的發簪一並裝入盒內,輕輕放到了香爐後方的佛像之下。
“這是屬於她的東西,除了我們之外,這些年來仍有人還記得她。”
封陽從未忘記過她,而她的母親,也將一輩子永遠地愛著她。
陳氏眸光閃動,深吸一口氣,緩緩沉聲“孩子,你所有的恩怨仇恨都已了結,安息吧。”
窗外夜風拂來,飄向遠方的嫋嫋煙霧中,香火沒有熄滅,反而變得愈發明亮。
片刻後,雲苓與陳氏方才悄然離開小佛堂,留下一室寂靜。
夜空繁星點點閃爍,回到正房裡,陳氏的麵容被昏黃的燈光照的異常溫柔。
她將剛才帶來的漆紅小木匣交給雲苓。
“這個木匣子裡,是我給你準備的嫁妝。姑娘在成親的時候,做母親的,是要單獨為女兒添妝,準備些東西的。”
陳氏一邊說著,一邊輕輕打開木匣子,裡麵竟是一疊薄紙,旁邊放著三個小瓷瓶,和一捆小樹枝。
這幾樣精巧物件的下麵,還放著像是衣裙的一摞布料。
雲苓目光微惑地落在上麵,以她的認知,這麼小的匣子,大抵是放不了衣裙被褥的。
陳氏溫聲解釋道“這三個小瓷瓶裝著的是米、油、鹽,再加上這捆小木柴,寓意柴米油鹽一詞,壓箱底的衣服是我按照棉花娃娃的大小親手縫製的,姑娘要出嫁了,就是要準備這些東西,求個婚後生活美滿如意才行。”
“另外還有十萬兩銀票,對你來說不值一提,但多少也是討個彩頭。”
“當初她成婚的時候,我準備過這些的東西,而你也是我女兒,自應同樣備一份。”
“等到你出嫁的那天早上,我也會親自為你梳頭……”
雲苓一時神色恍惚,身為23世紀長大的人,她其實對婚禮並沒有什麼執著,也感觸不深。
隻是蕭壁城如此將她放在心上,讓她感到很開心。
可如今陳氏的這番言語和舉動,卻反倒讓她突然有了種待嫁姑娘的期待感,那是種前所未有的陌生感受。
這天晚上的事過了很久很久,雲苓仍舊記得很清楚。
陳氏一直細聲細語地嘮嘮叨叨著,問她這個那個,而她隻會點頭搖頭。
兩人坐在雕花沉香木床邊,陳氏和她說這兩年來府內的點點滴滴,不厭其煩地關問她一些婚後的瑣事,叮囑她忙於政事的同時也要兼顧身體。
困意席卷而來,熄燈躺在床上,雲苓很快就睡著了,她恍惚茫然了一晚上的心放了下來,然後就突然覺得欣喜。
這就是‘媽媽’啊,原來有一個真正屬於自己的媽媽是這樣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