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苓連連搖頭,謝枕玉現在簡直是戀愛腦晚期,什麼後果都不計了啊。
不過她還是笑著寬慰道“你放心,他翻不起多大風浪來的,可不要小瞧了璿璣那丫頭的本事,不信你看容湛氣定神閒的樣子,哪有擔心的意思?”
容湛對上顧君霓投來的視線,也淡淡笑道“近來有些新的進展,雖然隻剩下兩個多月,時間有點緊張,但你大可對我們抱以期待。”
大周拿到木紋紙也就才半個月,璿璣就已經通過現代實驗室的科學儀器對紙張進行了全麵的化驗檢測。
比起物理來,化學不算她的強項,但是可以委托給各大研究機構做分析呀。
雖然這有點作弊,但很抱歉,降維打擊不需要講道理。
目前成分檢驗報告已經出爐,在單獨研讀過分析論文後,就連封無羈這個萌新學徒都大致弄清楚木紋紙的製造原理了。
現在的難題不是如何製造木紋紙,而是如何用古代的生產工具來造木紋紙。
一旦完成工具技術的改進,所有的問題便迎刃而解了,這就是目前容湛和封無羈在進行的重要任務。
短暫交談了片刻,雲苓覺得是時候去“慰問”一下受傷的謝枕玉了。
蕭壁城跟她一塊兒來到內室的時候,謝枕玉正半躺在床榻上看著屋頂還沒有睡,注意到他們近來,靜靜地看了他們一眼,卻沒有說半個字。
對方仿佛與世界隔絕開來,讓蕭壁城莫名想起年少時在草原上看見的孤狼。
它受傷之後與狼群失散,隻能靠在石頭旁奄奄一息,連將士拿著刀靠近都不予半點回應,全然喪失了求生的意圖,周身都環繞著一種冷寂與孤獨。
那是夕陽將落,秋草荒蕪,一切生命即將走到儘頭時獨有的暮氣。
現在這種暮氣正從謝枕玉的神情中散發出來,儘管他的生命體征還很平穩。
蕭壁城收回發散的思緒,斟酌著開口“以你目前的傷勢,大概是要一直修養到回北秦的那天了,兩邊的朝廷需要有個交代,到時候我會宣稱你是遭到了南唐刺客的襲擊,但真相到底如何,我不會瞞著顧子瑜。”
為了保全北秦的顏麵,這件事虧是大周吃了,鍋是南唐背了,他的做法仁至義儘。
都到了這個份上,雲苓已經不再跟他客套,抱臂直言道“你這個人真是自私自利到了極點,還好意思說是阿妮對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簡直是惡人先告狀,倒打一耙!”
剛才兩個人對話到最後有些激動,便是不用精神力,她也聽見不少。
謝枕玉這才有所反應,雙眼發紅地看著她反駁,“你是局外人,根本不懂我的苦楚,說話當然無關痛癢。”
“什麼苦楚不苦楚的,彆給自己找借口了,承認吧,你根本沒那麼愛阿妮,你最愛的人始終是自己。”
雲苓冷冷地戳破真相,“在她麵前,你永遠覺得自己是受害者,並不全是因為她最初的胡攪蠻纏,而是你從一開始就內心仇恨著北秦皇室,認為顧氏虧欠於你。”
“所以不管阿妮怎麼做,你都把她對你的好視作理所當然。你不認為她是在為你付出,而是在彌補皇室對你的虧欠,我說得對嗎?”
有些難聽的話,顧君霓不願意開口說,雲苓可不會憋著。
“謝枕玉,你可真是不要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