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姑娘有何事苦惱?”鄭淵眼眸一轉,疑惑道。
“公子可知西城白族嗎?”清玉仙問道。
“西城白族?京都之人自然都是知道的。”
鄭淵微微一笑,繼續說道“白族族長白黎,不就是姑娘口中天璣上將嗎?兩年前他因為嘯雲關失利身死關外,那時正逢天子登基,大赦天下,於是網開一麵,將西城白族全部貶為庶民,而不是滿門抄斬,不過這和姑娘有什麼關係?”
“公子所言不錯,不過此事卻和小女有天大的關係。”清玉仙眼眸中含著淚水,似有委屈之意“因為小女就是被貶的一員。”
“哦?那姑娘與那白黎將軍是什麼關係?”鄭淵故作驚訝道。
“小女原名喚作白玉仙,我父名為白雲舟,是白府嫡長子,而白黎將軍正是我的阿爺。”說起身世,清玉仙便銀牙緊咬,泫然欲泣。
“原來姑娘還是將門之後,失敬失敬。”鄭淵奇怪道“可當初天子隻是將你們貶為庶民,未曾讓侯門女子入賤籍,姑娘為何自甘墮落,進了這風月之地。”
“從侯府高門落為庶民,對於我這種人來說,即使不入賤籍,那又有何差彆……”清玉仙歎道。
當初那一戰,白家一族的中流砥柱全部死在戰場。
沒了人來當頂梁柱,那些白家族人很難在京都立足。
“白族雖已勢微,但還是有些家底的,即便再差,也不可能眼睜睜看著族女墮入風塵之列,玉仙姑娘入賤籍怕是另有目的吧?”鄭淵目光深邃,似能看穿人心。
清玉仙微微一愣,隨後倒了杯酒讓自己飲下“公子說的不錯,小女不忍白族之人就此落敗,也不想這一世當個平凡人,所以才出此下策,入了風塵。”
“姑娘不會是想以容姿魅惑來此的王公大臣,為白族謀取福利吧?”鄭淵聽後卻是默默搖頭,顯然不讚同她的做法。
“並非如此。”
清玉仙默默搖頭,隨後苦笑道“小女有一弟弟,武藝超群,胸有報國之誌,卻因為被貶之身,無法科考,也無法進入軍伍,即便是僥幸入了軍伍,日後也無提拔的機會,所以……”
天華之律,凡被貶之人,直係三代不可從軍,不可入仕。
這一點誰都無法改變,即便是朝中大臣也是一樣。
“令弟想入軍伍!”
鄭淵奇道“你們一族就是因為邊關失利被貶,令弟居然還會抱有從軍的想法?!你們就不怨天子,不怨朝廷嗎?”
“天子仁厚,能留得一命已屬天幸,怎敢不思悔改,出言抱怨?若是換作北炎西越等地,怕是九族都得下黃泉。”
清玉仙誠懇道“而我白家世代報國,阿爺當年立下奇功後被封為七星上將,祖宗這等榮耀,我等子孫至死不敢忘……”
她這番肺腑之言,倒是令鄭淵頗為欣慰。
“可令弟年紀尚淺,即便入了軍伍又能如何?”鄭淵疑惑道。
清玉仙徒步走向鄭淵,清冷的目光閃耀著希冀的光芒。
她語氣認真道“我弟年紀更輕,可韜略武藝均不在唐易之下,若不是禁限令在身,這次的武狀元人選還是未知之數。”
“哦?當真!”鄭淵不禁質疑。
那唐易雖然已經有二十八歲,但底蘊無比紮實,不僅燃起八束烽火,更兼霞雲之兆,這種人稱為天才也不為過。
而清玉仙的口氣,其弟難道也有這種本事?
“小女不敢欺騙您這位少年大儒。”
清玉仙信誓旦旦道“小弟是我看著長大的,有什麼本事小女自然清楚無比。”
“敢問令弟名諱?”鄭淵奇道。
若是白家出了這種人才,他或許會網開一麵。
清玉仙嘴角彎起一抹驕傲的微笑。
“其名——白無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