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出,全場寂靜。
誰都沒想到身為禦史台中丞的唐湘,會在這個節骨眼上跳出來上眼藥。
在彆人都封侯的大喜日子來這麼一出,那豈不是結下仇怨?
哪怕是職責所在,卻也不太合適。
“唐湘,所謂兵不厭詐,周冶能讓人投靠做內應,那是他的本事!”一名與周冶交好的老將忍不住為其說話。
“就是,那鬼地奴雖屬蠻夷,但也不善茬,你難道就這麼想看朝廷損兵折將嗎?”一文臣也站出來駁斥。
二人的一番話,自是引得不少人讚同。
“大軍出征,又豈能沒有傷亡,陛下當初可是下令讓小將隨行,磨礪經驗,周將軍作為主帥,打仗用的卻是這般詭譎手段,讓手下人學去,豈不是誤人子弟?”唐湘再次出言。
“周將軍代表打仗的本領哪隻有這點?若手下那些年輕小將隻學其形,不得其意,那也隻不過是一個不堪大用的庸俗之輩!”一位言官站了起來。
“不錯,周將軍的本領多著呢,年輕人若隻盯著這點把戲,還有什麼前途?”又有一位武將站起說話。
“若真是這樣,那也倒好,就是不知道周將軍許了什麼諾,居然能讓那內應甘願出賣同族?”唐湘再問。
“嗬嗬,老夫哪有什麼本事許諾,隻不過是那卑裡巳看不得鬼地奴百姓被受苦,就想著改革變法,也想讓本百姓過上天華子民這樣的生活罷了!”周冶淡淡一笑。
“那卑裡巳真有這般宏願?”唐湘不由吃驚。
在他乃至天華多數人的眼裡,鬼地奴是一處不可教化的蠻夷之地。
如今蠻夷之地出了這麼一位覺悟高超之人,這如何不讓人側目。
“唐大人若是不信,便將那卑裡巳喚上殿來,親自問問。”周冶微微一笑。
“好!”
唐湘轉過身,朝著鄭淵一拜“微臣懇請陛下恩準!”
“鬼地奴出了這麼一位大賢,倒是不易,宣他進來吧。”鄭淵點了點頭。
“宣鬼地奴使臣,卑裡巳入殿覲見!”林公公高聲喊道。
隨著,一陣輕快的腳步,一名皮膚黝黑的矮小漢子走了進來。
“罪臣卑裡巳,拜見陛下!”
這漢子的打扮雖然沒有傳言中那般野蠻,白布纏頭,獸毛披肩的模樣卻頗為滑稽,故此剛一上殿,就有不少人憋著笑。
“卑裡巳,聽說你心中有大宏願,可否說來聽聽?”鄭淵笑道。
“回陛下,下臣可沒什麼宏願,此行的唯一目的,也隻是想讓鬼地奴的百姓,過上幾天舒坦日子。”卑裡巳頓了一下後補充道“若說有私心,那就是想在天華學到點東西,回去之後好讓彆國人,不再視鬼地奴為蠻夷!”
“好,好啊!”
“說的不錯!”
“好誌向,是個男人!”
一瞬間,朝堂上的不少文臣武將都表示欽佩。
雖說背叛同族可恥,但目的總歸是好的,畢竟鬼地奴那種地方,不經曆大的變革,又豈能脫胎換骨。
“你難道就不怨朕下令攻打你們?”鄭淵笑著問道。
“陛下說笑了,此事乃是鬼地奴錯事在先,該有此禍,再者若無您的幫助,鬼地奴未來又怎能改變。”卑裡巳低眉順眼,態度異常謙卑。
“這場仗,你們鬼地奴應該死了不少人吧?”鄭淵聲音有些低沉。
“是死了不少,但那些人都是士兵,死在戰場本就是他們的歸宿。”卑裡巳對著周冶抱拳“周將軍帶兵軍紀嚴明,對普通百姓秋毫無犯,鮮有傷亡,對此小人卻是感激不儘!”
“客氣了,這都是老夫的分內之事!”周冶撫須一笑。
“聽聞鬼地之王陀彌奢被斬,一乾頭領大多伏誅,算是群龍無首,想必現在那的情況很亂吧?”鄭淵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