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春情!
賤籍入府,要簽身契的。
張氏本想自己拿著江白柔的身契,往後也能拿捏江白柔,現在江芸娘說要,她怎麼舍得?
“既然母親如此費心,兒媳再次謝過母親。”江芸娘起身和張氏行禮,沒讓張氏再開口,“既然事情說完,兒媳先回去了,二爺定完日子通知我就行,身契的事,我會自己處理。”
說完,江芸娘帶著秋月走了。
還沒等江芸娘走遠,張氏罵咧咧地道,“你看看她,目中無人,半點沒有敬重長輩的意思。文翎啊,你是他的夫君,是她的天,你得好好管教她啊!”
“如何管?母親覺得她會聽誰的話?”宋文翎也是一肚子怨氣,“當初我說了不娶她,是你們非要我娶。如今後悔了,又不敢休了她,母親受氣,難道我就不憋屈嗎?”
彆人家成親是喜事,到他這裡,則是日日不能安寧。
新婚那晚,就算白柔沒來找她,他也不會和江芸娘洞房。
偏運氣不好被江芸娘撞見,這下好了,江芸娘抓著這件事不肯放,即使事情有了結果,江芸娘也不肯歸還白柔的肚兜。
要是能重來一次,他寧死也不娶江芸娘。
張氏歎氣道,“母親知道你心裡也難受,但你好歹是個男人,總不好一直讓江芸娘牽著你鼻子走。母親會幫你想想法子,你也得硬氣點,江老夫人不是說了,絕對不會讓江芸娘和離。既然如此,我就不信江芸娘敢把事情鬨大。”
之前還是有些怕的,現在有了江老夫人的話,張氏才沒那麼慌。想到被江芸娘拿回去的庫房鑰匙,她到今日還心疼。
母子倆聊了一會,宋文翎最關心的,還是何時讓江白柔入府,“母親,白柔的肚子等不了太久。”
“就後天吧,遲了我也怕事情有變。”張氏道,“明日我讓人把江白柔接到偏院去,當個奴婢進門的,也沒必要去回老爺子。”不然和老爺子提起來,張氏會心虛,怕露餡。
宋文翎恨不得這會就去接白柔,想到白柔在江府吃苦,越發覺得江芸娘過分。
而此時,孫嬤嬤代表江芸娘,再次到了江家,找到盧氏說明了來意。
盧氏自然同意,讓人寫了身契,叫人帶著孫嬤嬤去找江白柔畫押,她自個是不想去見江白柔。
兩個嬤嬤到江白柔院子時,得知江停舟在屋裡,隻能先等在院子裡。
屋內門窗緊閉,江白柔跪在地上。
江停舟痛心疾首地看著江白柔,“你要我說你什麼好?我費儘心力給你弄了個江家嫡女的身份,你卻如此自輕自賤,現在跑去宋家當賤妾,你真是好大的本事。”
當年青梅與盧氏前後腳生產,青梅說她一輩子都見不了光,但不想女兒也這樣。兒子還能自個去掙功名,女兒若是沒個好出身,往後隻能吃苦受累一輩子。
當青梅拖著虛弱的身子跪在自己麵前時,江停舟心軟了,他答應了青梅。後續換孩子,把江芸娘送走的事,都是他一手安排。
如此良苦用心,到頭來卻換了這麼個結果?
江停舟是越看越生氣,轉身背過頭去。
“父父親,那日不是女兒故意去的,是文翎說想告彆,女兒才冒險過去。”江白柔哭著道,“您是知道的,女兒和文翎青梅竹馬,打小就知道自己要嫁給文翎。後來大姐姐突然回來,女兒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母親不再疼愛我,本該是自己的姻緣也沒了,身份還見不得光。”
她越哭越傷心,即使在說假話,也有幾分真實情感在。況且,她父親不可能去找宋文翎對峙。
“那你也不能自甘墮落到和宋文翎苟合啊?”江停舟氣道。
“父親明鑒,女兒真的沒那個心思,是是文翎強行抱住女兒。今日也是他找來。”江白柔期期艾艾地看著她父親,“女兒隻是想去道彆,您是過來人,應該明白女兒的。要說做錯什麼,就是我用情太深了。”
“你啊你。”江停舟愛屋及烏,到底還是心疼江白柔這個女兒,“事已至此,你也沒其他去路了。之前給你準備的嫁妝,大部分帶不過去,隻能多帶點銀票和田契,為父隻能幫你這麼多了。往後到了宋家,是福是禍,你也得自個受著。縱使受了天大的委屈,也不要以江家女自居,你要記得,沒了江家,你更一文不值。”
給了好處,再表明態度,江停舟是在提醒小女兒,絕對不要暴露他們的關係。不然江家倒了,她更要完蛋。
江白柔在江家生活十七年,瞬間明白父親的意思,心裡苦澀,但也隻能說好。
她給父親磕頭,“女兒多謝父親的養育之恩,日後必定不辜負父親的培養。”
江停舟歎息一聲,出了屋子。
江白柔轉頭看去,今日她狼狽至此,全怪江芸娘。
賤妾又如何,她要江芸娘往後生不如死,彆想有一天好日子過。
看到孫嬤嬤進來,江白柔忍著眼淚簽下身契。
孫嬤嬤帶著江白柔的身契回了宋家,放在桌上,“二奶奶,現在身契到手,您可以放心了,不用再怕那賤人耍手段。”隻要二奶奶不開心,隨時都可以賣了江白柔。要她說啊,如此不知檢點的女人,就該賣到勾欄院去。
“辛苦嬤嬤跑一趟,不過還是不能掉以輕心,江白柔是二爺心尖上的人,就算在我眼皮子底下,無緣無故的,我也不好處置她。”江芸娘提醒道,“咱們做事,得講究真憑實據,嬤嬤懂吧?”
孫嬤嬤瞬間了然,“還是二奶奶有成算,老奴明白了。”她想的是,老夫人不肯二奶奶和離,二奶奶往後還是要在宋家過日子,不好因為江白柔再和二爺鬨僵。打蛇得打七寸,隻要能揭開江白柔那賤人的真麵目,二爺說不定能回心轉意。
心思這麼一過,孫嬤嬤越發覺得二奶奶成長了,不再遇事懵懂,反而條理清晰,懂得拿捏人了。
江芸娘不知道孫嬤嬤想那麼多,但孫嬤嬤辦事她放心。
次日江白柔便被趕出江家,隻過了一晚,江芸娘醒來時,便聽秋月說,二爺一早帶回江白柔,連聲招呼都沒來打。
秋月伺候主子梳頭,“二奶奶,大太太說春熙苑裡隻是多了一個丫頭,不需要知會老太爺和老夫人。奴婢想著,她這是怕被老太爺知道,會責怪二爺。可宋家人都見過江白柔,總有一天紙包不住火,若是日後被人傳到老太爺那裡去,豈不是要您來擔這個責?”
秋月怕主子吃虧,收下江白柔已經委屈,要是還為此被老太爺責怪,豈不是更憋屈?
江芸娘望著銅鏡中容色嬌豔的臉龐,淺淺地笑著道,“婆母自然是想讓我擔這個罵名,但她忘了,宋家其餘兩房都不是省心的。江白柔不是進府當丫鬟的麼,咱們院子裡的灑掃正好缺一人,你讓江白柔頂上。”
頓了頓,她看著梳妝台上的金鎖道,“你去二房三房送點茶葉,若是兩位嬸嬸問起我,就說我病了。”
秋月瞬間明白主子的用意,笑著去傳話。主子病了,其餘兩房自然要派人來問候,屆時都能看到院子裡乾活的江白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