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嬤嬤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聽主子讓她處理掉紅苕幾個,她沒再多問二奶奶的事,識趣地去解決紅苕。
而宋老夫人這次,是真的生徐氏的氣了。
明明她剛交代過,徐氏卻急著動手,眼裡都沒她這個婆母了。
雖然讓她發現宋文簡可能在隱忍,但徐氏的這筆賬,她還是要和徐氏算算。
次日一早,徐氏來請安時,宋老夫人便讓徐氏幫她抄寫佛經。
徐氏昨兒得知老夫人去宋文簡院子,心裡便七上八下,但老夫人沒派人找她,心中又存了僥幸。
現在和孟氏一起過來,老夫人偏偏單讓她一個人抄寫佛經,叫她心裡越發不安。
“母親,兒媳一人怕是抄不完那麼多,耽誤了後日的祈福便不好了,倒不如讓弟妹和兒媳一起?”徐氏思索後開口。
孟氏聽到這話,心裡把徐氏罵了幾遍,老夫人又沒提到她,乾嘛把她拉下水?
不過老夫人卻說不用,“就你一個人抄,我知道抄寫七七四十九遍不容易,後日你就在家裡吧。近來你隻要抄寫佛經便好,管家的事不適合再去,免得佛祖覺得你不真誠。孟氏,待會你就去大房吧,以後跟著你大嫂學管家。”
這一番話,說得徐氏手腳冰冷,老夫人不指責她任何不好,也不說宋文簡的事,讓她明白,老夫人是真的生氣了。
“母親。”徐氏想要為自己辯解幾句,但她剛開口,老夫人便瞪了她一眼。
孟氏突然得了好處,心中雀躍,但她看得出老夫人要教訓徐氏,說了兩句好話,先退了出去。
等屋裡隻剩下宋老夫人和徐氏時,徐氏再也忍不住,眼淚一顆一顆往下滾落。
“你不用哭給我看,自己做的事就要認。”宋老夫人沉聲道,“我知道你恨老三母子,可那女人早就死了,你還抓著老三不放做什麼?”
想到夫君後麵找的侍妾都和宋文簡母親有點像,徐氏心裡就憋屈,她擦了眼淚,“我……我就是氣不過。特彆是想到我那個沒出生的哥兒,心裡難受。”
“是,你是委屈了,所以那麼多年,我說過你什麼?”宋老夫人拍桌道,“我想著你有你的難處,從不和你計較當年的事,但不是我不懂。我不去說,是給你臉麵,因為你是我兒子的夫人。可你卻把我的話當耳旁風,前些日子和你說的話,全忘了是吧?”
徐氏跪了下來,她想說沒有,但老夫人會這麼說她,肯定調查清楚了,否認也沒用。
“罷了,我不多說了。今兒個,我隻是告訴你,往後老三的事,不需要你操心了。我得以大局為重,等江白柔生下庶長子,你以為老爺子還會一直看重二房嗎?”說了那麼一堆,宋老夫人累了,和徐氏擺擺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徐氏不明白自己哪一步走錯了,明明宋文簡院子裡都是她的人,宋文簡是怎麼喊到老夫人的?
可事已至此,老夫人再次插手,她隻能暫且作罷。
走出惠安堂時,徐氏正好看到下人們替宋文簡搬東西,指甲扣紅了掌心。
偏偏這時宋文簡看到她,過來和她行禮,雖然是很平常的問安,但聽在徐氏耳裡像是故意的一樣,“兒子見過母親,母親安好。”
一聲母親,惡心到徐氏想吐,但她麵上又要表現出慈愛,強行擠出笑容,“恭喜你啊,有了老夫人的照拂,總是要比我好許多。”
“母親自謙了,您多年來的養育之恩,兒子一直記在心裡。”宋文簡淺淺笑著,他的眼睛泛著琉璃的光澤,一眼看去,誰都會覺得他是個心思簡單的。
徐氏的指甲都快摳破掌心了,說句“去忙吧”,便轉身快步走了。
遠處的江芸娘正好看到這一幕,她本想給宋文簡道喜,脫離徐氏的掌控是好事,轉念想到宋老夫人更是個不簡單的,且她當嫂嫂的,不好和小叔子走太近,故而還沒送去賀禮。
現在看到徐氏轉身後的黑臉,笑著道,“秋月,咱們往後千萬不能小看了三爺。”
秋月沒明白主子的意思,不過主子怎麼說,她就怎麼應著。
主仆兩個是出來走走的,回到春熙苑後,江芸娘想喝碗紅豆湯,正要讓秋月去廚房時,冬梅行色匆匆地進來。
“二奶奶。”冬梅走到主子邊上,躬身附耳道,“奴婢發現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是關於江姨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