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你都看得出來的問題,我肯定明白。你三嬸嬸也是個不清楚的,就算看江芸娘不順眼,也不好用這種手段。克扣她一些東西,能有啥用?”徐氏說得來氣,“罷了,我去找她一趟。”
私心裡,徐氏是想著孟氏知道辦錯了事,主動交出管家權,不然她才不去三房呢。
她到三房時,裡麵正熱鬨著,來往的婆子們進進出出,都是府裡辦事的人,全在感歎三太太有佛心,給眾人新年的封包豐厚。
眾人瞧見徐氏,趕忙打招呼,隻是臉上的笑容少了一點,看得徐氏心裡更不舒服了。
故而徐氏進門便道,“還是三弟妹會做人,方才我一路進來,遇到的人全部在誇你。”
這話聽著是誇孟氏,但徐氏的語氣不太對,孟氏聽著心裡變扭,還沒等她多說話,徐氏就讓她進裡屋,孟氏你不明白了。
“二嫂,你這般喊我進來,到底怎麼了?”孟氏心裡嘀咕,她最近可沒有惹徐氏。
“不是我怎麼了,是你怎麼了,為何做事那麼不小心?”徐氏拉著孟氏坐下,說了江芸娘的事,“這個事情是芸娘沒鬨,不然你麵上能好看?”
徐氏說著歎了口氣,“你啊你,乾嘛和江芸娘扯一時之氣,現在江芸娘找到大嫂,大嫂不得拿捏著你?”
孟氏聽得心頭猛跳,她是扣下了江芸娘的一些用度,因為江芸娘好幾次都嗆她話,讓她心裡實在是不爽快,這才想敲打下江芸娘,讓江芸娘知道她才是現在的當家人。
可江芸娘怎麼會知道她隻扣了春熙苑的東西?
想到江芸娘身邊那個丫頭,孟氏眉頭緊皺,“二嫂,這個事真是誤會,給文逸媳婦的補貼,是從我私房拿出來的,我也給文翎媳婦準備了的,想來是哪個下人沒做好,我這就去找他們算賬。”
“原來是這樣。”徐氏鬆了口氣道,“我還以為你糊塗了,沒糊塗就好,你得快點把事情查清楚,不然大嫂就要誤會了。不過我說你啊,現在還是身子為重,有些事操心不過來的。”
聽出徐氏的意有所指,孟氏笑了笑,並沒有接這個話,隻說要快點查個明白。
等江芸娘再見到孟氏時,已經快傍晚了,孟氏親自帶著布匹和炭火等過來,剛進門就和江芸娘說對不住。
“我知道咱們都有難處,私下都準備好了的,實在是屋裡的婆子沒見過世麵,扣下了那些東西。我已經把人打發走了,你可千萬彆怪三嬸,三嬸最近是真的忙壞了。”孟氏想拉江芸娘的手,但被江芸娘巧妙地躲開了。
江芸娘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孟氏,轉身坐下,“原來是誤會啊,我還以為是三嬸不喜歡我呢,隻有大嫂的份,卻沒有我的。不過三嬸彆太苛待他們了,人總是會犯錯的,沒必要為了這點事喊打喊殺。現在府裡的人都說您是個大好人,可彆為了我害了自個兒的名聲,不然我的罪過就大了。”
孟氏怕那些人被其他人審問,已經把那些人遠遠發賣了,現在聽江芸娘這麼說,隻能道,“你就是太好心了,管家管家,就要寬嚴並濟。他們辦好了差事,就要好好賞賜,但是心壞了,就不能留了。”
“原來是這樣,我學會了。”江芸娘不動聲色地笑著道,“既然都是誤會,那咱們說開了就好。咱們都是一家人,就該親親熱熱的才好。方才我看到你帶了更多的東西來,其實我並不需要太多,您給多了,我反而用不完浪費了。不過上一回我去您那裡,瞧見一個唐彩陶瓷瓶,一直心心念念了好久。我知道那東西價值不菲,所以厚著臉皮問一下三嬸,可不可以賣給我?”
孟氏一聽,臉要掛不住了,那是她好不容易得來的寶貝,花了八百兩銀子。現在江芸娘開口買,她自然不可能真的收錢。可是不給吧,她又心虛害怕。
她覺得江芸娘確實厚臉皮,都知道自己臉皮厚,還要問這個事。
心思轉了轉,孟氏隻能咬咬牙,“咱們都是一家人,你喜歡的話,我送給你就好。那東西值不了多少錢,就當嬸子給你的賠禮。”
話是這麼說,孟氏的心卻在滴血,她喜歡收藏古玩字畫,那隻唐彩陶瓷瓶可是她花了好多精力才找到的。
“既然三嬸都這麼說了,那我就厚著臉皮收下了。”江芸娘就是故意的,孟氏都欺負到她頭上了,自然不能讓孟氏那麼容易就沒事,總得讓孟氏大出血,“想來三嬸很忙,我就不多留您了。冬梅你跟著三太太走一趟,省得讓彆人多跑。”
冬梅應了好,她知道主子是怕三太太賴賬,瞧著三太太麵色僵硬,她都快忍不住笑出來了。
孟氏則是大無語,這是做什麼?
怕她不給嗎?
心裡再氣,孟氏也隻能笑盈盈地帶著冬梅走了。
過了小半個時辰,冬梅高高興興地抱著唐彩陶瓷瓶回來了,“二奶奶,您是沒瞧見,三太太的嘴都要氣歪了。”
“看不到,我也能想到。”江芸娘笑著道,“今日發了財,你去拿點錢到廚房,我給大家夥加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