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急匆匆去了惠安堂,等她到的時候,江芸娘已經在了。
“孫媳已經說過一次了,孫媳隻是去送送三嬸嬸,並沒有做其他的事。到底是一個家裡生活過的人,旁人沒什麼情誼,但我這人不一樣,我最看重家人,才特意去送。”江芸娘話裡有話地嘲諷道,“至於三嬸嬸跑的事,本就與我無關。明明是看守的婆子自個兒不小心,才會讓三嬸嬸跑了,不然早就來稟告了。無非是得知三嬸嬸跑了,怕不能交差,自個兒尋了兩日,最後實在找不到,才把罪責推脫到我身上。”
江芸娘有理有據,也確實是那些婆子心虛了,不然孟氏一走就找來,江芸娘反而沒那麼好推脫。
徐氏皺眉接話,“孟氏被押走前,身上都被搜過一遍,她手裡的刀子,不是你給的,又是誰給的?”
“那誰知道?”江芸娘直直地看著徐氏,“二嬸嬸可是害我不曾,又要來冤枉我?三嬸嬸被送走的事,是您安排的,您沒查個明白,反而怪起我來?您若是真那麼討厭我,直接告訴我一聲,我往後不來見您就是了。”
說著,江芸娘小聲抽泣起來。
她一提到之前的事,徐氏便啞口接不上話。
張氏從進門起,還沒說過話,見徐氏麵色鐵青,心中暗自叫好,心想隻要江芸娘不是懟她,這張嘴還是很讓人喜歡的。
“我……我沒那個意思。”徐氏愣了半天,才吐出一句話。
邊上的宋清楊看了徐氏一眼,幫著道,“江氏你也太能掰扯了,你二嬸嬸不過是問了一句,你就說那麼多,真是好教養。”
“二叔這話是打我臉了,我被二嬸嬸汙蔑,自然要證明清白。真要說起來,二叔肯定是幫二嬸嬸的,你們說什麼就是什麼,反正二爺現在不在家,你們就欺負我吧。”江芸娘氣憤道,“今兒個總是要說個明白,到底是這些婆子玩忽職守,還是誰的過錯。要是家裡說不明白也可以,那就去府衙說,我肯定不背黑鍋。”
鬨到了府衙去,宋家的這些醜事全遮掩不住。
宋老爺子大聲說了句“夠了”,他本來是想問責江芸娘,結果江芸娘說要鬨去府衙,便知道江芸娘不是個會善罷甘休的。
“你們一個個的,都要氣死我了。”宋老爺子梗著脖子道,“特彆是你徐氏,讓你辦點事都辦不好。這要是讓孟氏跑出去嚷嚷起來,我們宋家的臉還要不要了?”
在場的人,除了江芸娘,都怕孟氏和彆人亂說話。
宋老爺子已經派人出去找孟氏,宋清楊的眼中閃過一抹殺意,“要我說,若是真找到孟氏,也彆管是死是活了。絕對不能讓她開口說話,不然我們家真要完了。”
在宋清楊說這話時,徐氏好像很意外,猛地轉頭看向宋清楊。
江芸娘注意到對麵的徐氏有些奇怪,輕聲道,“到底是一條人命,二叔倒是狠心。”
“長輩說話,哪裡有你插嘴的地方?”宋清楊發火了,“方才你就一套一套地說,孟氏本就死不足惜,送她去莊子,也是要給她一條白綾。這種不守貞潔的女人,死不足惜,哪裡來的狠心?”
對於這點,宋家其他人也沒意見。
這時候宋清林姍姍來遲,聽到了宋清楊那句“不守貞潔”,頓時熱了臉。
“三弟,你說是不是?”宋清楊看了過去。
宋清林咬牙低下頭,他和孟氏成親十年,說沒有情分是假的。夫妻倆相處得不錯,平日裡拌嘴都不多,誰能想到孟氏會偷人。
前兩日是在氣頭上,所以他們要給孟氏一條白綾,他沒有猶豫就答應了。
但是到了今天,宋清林開不了口,孟氏到底是他兩個孩子的母親。
“二弟,你說話啊?”宋清楊加重語氣道,“孟氏都給你戴綠帽子了,這樣的女人,你還留著乾什麼?”
“我……”宋清林抬頭看向二哥,又去看父親母親,見父親母親沒有說話,便知道他們也默認二哥說的。事已至此,他也沒有彆的選擇,誰讓孟氏背叛了他。
江芸娘看到宋清林點頭的那一刻,心想靠男人還是沒用,她倒是沒小瞧孟氏。
心裡這麼想的時候,門房滿頭大汗地來了,“回……回各位主子,三……三太太回來了,她讓小的進來傳句話,說宋家要……要她死,可沒那麼容易。這次來,她要告訴所有人,她的……的奸夫是誰。”
門房這些人,是不懂孟氏偷情的事。宋家對外,也是說孟氏身體不好,去莊子裡修養。
故而聽到孟氏說到奸夫,門房臉都嚇白了,一路狂奔找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