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年的風從身邊吹過!
任洪敏回家的時候,找了個三蹦子,覺得弟弟不開三蹦子了,忒不方便,車上裝了好多過年的東西,今年一年沒回家,錢掙到了,但是所有的人都跟著操心費力的,於是給每個人都買了不少。
爺爺奶奶的、父母的、姐姐一家子的、小弟的、二叔家的、姑姑家的,甚至跟父母關係不錯的鄰裡也買了不少。
到家的時候,他推開門,招呼著司機師傅幫忙把車開進去在卸東西,肖靜琴還以為是走錯門的,看到兒子進來了,眼淚就下來了,兒行千裡母擔憂,這一年,得多辛苦啊。
任洪敏看到母親,趕緊上前安慰,“媽,這不是回來了嘛,有啥難過的,快彆哭了,看看我給你和我爸還有小弟他們買了好多東西。有江城那邊的可新潮了,還有林市買的。”說著,把母親推著進屋去,而自己則一趟一趟的把東西放西屋裡,然後挑著給母親的和妹妹的,拿到東屋的炕上,讓母親過過眼,高興高興。
把司機的車腳錢結算好了,任洪敏進屋陪著肖靜琴在炕上說著話,任洪敏給母親翻看著大衣、上衣、褲子、帽子、長毛圍巾,給妹妹還買了毛料的裙子,在內地很少,但是江城是個時尚的城市,隻要有錢,啥都能買到。
肖靜琴拉著兒子的手,看著都有點陌生的樣子,眼淚一直流,活像兒子半輩子沒回家一樣。
“媽,我從縣城買了肉、魚、鞭炮、糖果、點心,留著過年吃,還有你串親戚的時候帶的;我給二叔和周圍幾個叔叔大爺也買了點東西,你說是過年前送過去還是過年後送比較好?”任洪敏跟母親說話比較平和,也不調皮,像個乖寶寶。
“晚上你爸回來商量一下吧,你彆亂花錢,家裡啥都有。回頭把縣城那個房子收拾收拾,什麼時候叫曉敏來吃飯啊?你們也該結婚了,都多大了?”肖靜琴還以為兒子跟雷曉敏有進步呢。
“媽,叫曉敏吃飯,什麼時候都可以,但是結婚是她結她的,我結我的,我們倆沒在一塊兒。”
“啥?怎麼沒在一塊呢?那丫頭多好啊,上哪兒找那麼好的人?”肖靜琴著急了,還以為兒子跟曉敏挺好的呢。
“你不用管,我們倆是挺好的,但是結不了婚,她有對象了。”任洪敏使出殺手鐧。
“那你怎麼辦?二十六啦,洪敏。你爸像你這麼大的時候,都有洪蘭你倆了,你咋這麼不著急呢?”說著,肖靜琴又開始流淚。
“好了,彆哭啊,我這回聽你的,有人介紹我就見見,你看的上就行。”任洪敏安慰母親,其實他自己也是這麼想的。
“我看的上?我看的上哪能行啊,又不是跟我結婚!那得你看上才行。”說著,肖靜琴還給兒子一巴掌,輕輕的。
“中,中,咱們倆看上,行不?”任洪敏自己都覺得這一年來自己變很多。
“媽,你先看,你覺得沒問題了,我就見見,年前年後都行,過了年,我還很忙的;最好是我在家就定了。”任洪敏覺得跟誰結婚都一樣,看著順眼過日子就行。
“洪敏啊,你是不是在外麵遇到啥事兒了?咋變化這麼大呢?”肖靜琴看到聽話的兒子,還有點害怕。
“你看你,媽,我有想法吧,你說我挑;現在不挑了吧,你還是說遇到事兒了。我咋個你才滿意?”說著自己都笑了,肖靜琴看到兒子笑了,自己也笑了,眼淚還在臉上盤桓。
“中,前一段時間啊,你三姨還問我,你搞對象了沒,我說不知道。過兩天我就去三姨家問問去,姑娘是哪裡的,中不?”肖靜琴恨不得立刻就帶著兒子去相看去。
“中,中,你說中就中。”任洪敏安撫母親。
“對了,洪生上班他說怎樣啊?”雖然他給任洪生打電話,都是回答好好好,但是還是不提放心,年齡有點太小了。
“他說挺好的,有空了就回來一個晚上,早上再走;他還偷偷的跟人學開車了呢。他說喜歡開車,以後還想學修車,他說現在啥都乾,讓乾啥就乾啥,跟車送貨,計數,還跟人對賬;他說後悔上學少了,早知道就去上高中了,我看他啊,挺高興的,對了,他還長個子了呢,你在看到他啊,估計都認不出了,彆人都說,洪生從上班出去更會來事兒了,還機靈。”肖靜琴說起小兒子,一臉的自豪,任洪敏放了心。
“媽,你說過年後,我想帶個人跟我去北三省,是二叔家的洪山還是姑姑家的申河?還是哪個姨家或舅舅家的表弟?不過隻帶一個人,我不知道帶誰。”
“我說,誰也不帶,帶好了,你應該的,帶不好,彆人說你沒用心。還不如帶彆的人,看著不錯的,和你處得來的。”肖靜琴知道親戚裡道的,比外人難纏多了。
“嗯,我考慮考慮。媽,你是不是已經掃完房了?還有彆的活要做的嗎?”任洪敏想幫母親做點事兒。
“都二十六了,還不掃啊,等你啊,黃花菜都涼了。”說著肖靜琴下炕看看發的麵。
“晚上蒸饅頭、花卷、糖三角,明天炸油炸糕、油餅,後天殺雞,二十九那天燉肉、燉魚。”肖靜琴如今生活富足,也不是以前的過摳搜日子了。
娘倆說著話,天就黑下來了,肖靜琴開始揣堿麵,揣好堿麵,醒著,就去拿白菜,兒子回來了,再切點肉,不知道小兒子什麼時候回來。
任洪敏看著自己幫不上什麼忙,蒸饅頭用大灶,炒菜用煤氣罐,於是跟肖靜琴打個招呼,拎著一堆東西,去任老爺子家裡去了。
推開任老爺子的院門,屋裡傳來說話聲,任洪敏緊走幾步,快步走到屋裡,任爺爺和任奶奶正嘮嗑,二叔任建峰和堂弟任洪山都在,和所有人打個招呼,任洪敏被奶奶拉著坐炕頭上,老太太心疼大孫子冷,然後一群人就開始聊著放假啊、上班啊、掙錢啊、說媳婦的話題,任洪敏是有問必答,特彆配合。
任洪敏想著了解下堂弟,如果可行,帶出去比不知底的人要強;於是問任洪山在做什麼,他之前好像聽說就在縣城打個零工。
任洪山跟任洪敏差兩歲,個子倒是差不多,眉眼也相似,隻不過一直乾體力活,比任洪敏看著壯實;聽到堂哥問自己在乾嘛,覺得自己很沒麵子,語氣有點生硬,“也沒乾嘛,就在貨棧給人幫忙裝卸。你有事兒?”
任建峰一聽,訓斥兒子,“你大哥問問你,你還沒好氣,二十四了,還能做一輩子裝卸?不然讓你大哥給你找個活,去水泥廠吧。”
任洪敏一聽,怪不得母親不希望自己帶親戚出去啊,這態度,跟大爺一樣,誰欠誰呢?
“中,如果洪山想去水泥廠,我可以給你問問,乾點輕巧活是可以,不過捆得慌,管的嚴;現在洪生在車隊,啥都乾,跟車、對賬、打掃衛生,沒閒空;我也是,這不跑市場嘛,一年年不著家。你要覺得行,過兩天我去城裡,跟我領導幫你問問。”任洪敏沒說死,幫忙可以,得聽話,不然給自己丟臉,雖然自己的臉也沒多大。
“不去,我願意乾裝卸,有活就乾,沒活就待著,自在。”得,任洪敏覺得這個話題可以結束了。
“嗯,沒事兒,你想去了,提前給我說,我得讓我們領導幫忙找人。我說了也不算不是?”說著跟二叔和爺爺說起彆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