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殤!
楓樹搖曳生姿,枝頭上的葉子簌簌作響,鬆軟的泥壤上落滿了一片片零散而精致的金黃色的楓葉。近處,重岩疊嶂、蜿蜒起伏的山峰在陽光的普照之下,陰暗潮濕的崖間峭壁的縫隙內長滿那些發黴的植胚,原本失去了鮮活的生命力頓時在此刻間愈加變得蓬勃複燃,給這一座座充滿陰森詭異的山巒帶來了彆有一番風格的畫麵之感。
嚴世蕃經這些天在書籍文獻上搜察出來的解決方案還是東查西湊的結果,還沒得到有效的論證就急忙吩咐他手下的民兵攜帶著充足的石料、鑿器等,來到這偏僻的崖嶺之外,勘察著眼前所處的地形位置。這些小兵抬頭環視著重巒複嶂、聳入雲霄的山峰,時而聽到崖壁間岩石滾落而下的聲響,時而又聽到懸崖之下洪濤波瀾的江水之聲,讓他們也頓時嚇得腿腳發顫,觳觫至極,但他們又身處其中,不得不麵對此番困境。
更何況,嚴世蕃授予這些工部官兵的開鑿土礦,重築道路、搭建橋梁等工程的任務是他們所必須要完成的,哪怕是敷衍地完成任務,那也是完成朝廷交代給他們的任務,當然這些人也自然歸嚴黨所管轄和自由調動的。
帶著這些小兵的主官知道此番前來並不是一個很好解決問題的事情,先讓身後的這些小兵打起十二分的警惕心來,千萬彆被眼前之景而嚇得畏首畏尾。
這個工程對於他們來說,雖然是特彆棘手很難以完成的事情,但身為工部的他們在任何困難麵前無非是撕了一層皮,跌打滾爬而已,又不是什麼必死的差事,故而這位主官嚷叫跟隨他後麵的小兵,讓他們來到他的身邊,交付並安排他們接下來所實施的任務。
那些小兵接收到命令以後,來到板車麵前將這一批批的麻袋子背在了各自的後背上,來到合適的空曠之地,最後把一批批的麻袋子運卸至此,就等主官吩咐他們之後怎麼做了。
主官看到他們都將這一批批的麻袋子從木板車上移卸完畢後,從嘴中緩緩地倒吸了一口冷氣,說道“你們這次做得很好,正所謂,‘萬事開頭難,做事如此,寫文章亦是如此’,咱們如果不邁出一小步來,怎能知道一大部該如何走呢?!你們說本官說得是否合理呀,唔?”
這些小兵紛紛恪儘職守,對主官所言表示甚是如此,握手抱拳說“頭兒,您說得非常有道理,咱們已將這一批批的麻袋子搬運到了這片空曠的地方,請問咱們接下來該怎麼做啊?”
主官不經意間挑著濃眉看向這些小兵,他們對這事頗為疑慮,便肅穆坦然地對他們說道“咱們的這一批批的麻袋裡基本都是些石灰、水凝土之類的工礦物質,隻能重修一些山道,至於搭建橋梁什麼的,嘖嘖,本官估計後者可能會泡湯,不易可以搭建得成。那也無妨,朝廷資金短缺本來就少,同時管控得非常的嚴密,分配給各司的資金當然也比較少呐,咱們所用的隻是工部司內的一些資金,本官打個比方說,工部司內的資金就如江海裡的一粒沙子一樣,多如繁星,怎樣撈出那一粒沙可就不是花費一點兒半點兒的工夫了,很可能相當於是一個人大半輩子的時間啊。更何況,現如今的工部尚書是嚴嵩的兒子嚴世蕃嚴小閣老,他那性子咱們又不是不知道的,小閣老這人嗜財如命,他難道會忍心將積蓄多年的錢財供出來一些,去購買咱們所需的物料嗎?”
有的這些小兵懂得都懂,他們都受嚴世蕃的命令過來做這些維修工作的,也都知曉嚴世蕃這個人貪得無厭,對金錢、名利都十分在意的樣子,可這又能如何呢,中規中矩都是嚴黨之人,再有什麼異議也不好發問,生怕被嚴世蕃聽見了,那他們這些人的小命也幾乎保不住啊。
對於這些小兵來說,他們即便看不慣嚴世蕃的那些做法,但他們也吱聲不吭地完成嚴世蕃的所有任務,誰叫他們是最下級的官員呢?
這些小兵紛紛豎起大姆手指頭,不由得讚歎道“大人,您所言極是,看得比咱們的認知還要長久,咱們也非常讚同您所說的話,謬讚,謬讚啊!”
主官擺手道“你們就彆拍本官的馬屁了,本官也曉得你們這些小兵蛋子都在打著什麼鬼主意,你們心裡是在抱怨著為什麼要做這麼艱難的工程啊,既然資金不夠,反正乾脆就敷衍了事,也正順應了嚴小閣老的心,你們是不是有這個想法啊?”
這些小兵看到主官在盯著他們的那一幕,他們的內心浮現出一種前所未有的焦慮,是自身體悟不出來的那種感覺。
“還是逃不出主官的眼睛啊,咱們的確有這種的想法,可是這做與不做全在乎大人您的命令呀?!”
主官向他們解釋道“咱們手中能有多少資源,就修築到哪裡,這樣才能對得起各自的本心,至於沒修完的部分麼,那就不關咱們的事情了。”
這些小兵也紛紛點了點頭,默聲答應。他們撕開各自的麻袋子,拿起鐵鏟子從中挖出了混凝土等原料。在混凝土中倒入水後用鐵鏟子攪拌均勻,將攪勻好的水泥塗抹到殘損不堪的石子道上,把一條條裂開的縫隙一個挨著一個修補好了以後,他們其中之一的任務也就大功告成。
為了將這一條條懸崖山道上裂開的許許多多口子彌補修好,耗了大半量的水凝土,而剩下小部分的並不能修補搭建橋梁。他們將修補好的山道這一消息稟報給了他們的主官。
主官聽到後欣慰地點了點頭,讓他們將剩餘的一小部分水凝土與其它的材料攪拌在一起,零零散散地解決重修橋梁的問題。
隨後,他們這些小兵開始行動了,就手將此事做完也就一了百了,省得再做第二遍重複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