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晴厲北潯!
進來的不是厲北潯,變成了女人的聲音,聽來是這裡的小護士。一人給她給她吊營養液,一人做記錄,直接聊開了——哎,你剛才看到了嗎?剛剛出去的那個男人,就是厲北潯呐,哦啊……好帥啊!彆流口水了,沒看到厲先生已經名草有主了嗎?你看他對時小姐,哪裡還能容得下彆的女人?時小姐真好命……不過你也彆羨慕,我可聽說厲先生有兩個小孩,時小姐以後嫁給他,那也是孩子的後媽啊!這年頭的後媽可不好當,特彆是豪門,帶好了,彆人說你有心巴結孩子,心機重,帶差了,彆人又說你後媽的心,黃連的根,心狠手辣虐待孩子,反正兩麵不是人。不會吧?這幾天我看了厲先生帶兩個小孩,那小男孩雖然臉臭臭的,不過也挺講禮貌,那個小女孩嘛……說到這裡,小護士歎了一聲氣也夠可憐的。另一護士也附和的確挺可憐的,昨天晚上又高燒不退,把兒科那邊的醫生折騰了一晚上,差點沒被厲先生全部趕出醫院。也是,要是我的小孩,我也心疼啊。那麼一點小孩,聽說是受了驚嚇,也不知道受了什麼驚嚇,居然變成這麼嚴重的病……兩小護士聊著聊著,做完了事,也就一前一後出去了。時晴頓時如同被打了一記悶棍!感覺全身都是冰冷的!小繡球生病了!受了驚嚇?!她怎麼樣了?!之前心裡的那些忐忑,全部都化成烏有,被拋到外太空去了。時晴趕緊坐起來,拔掉了手背上的針,穿上拖鞋,一開門就朝兒童區跑去,根本顧不上身後那些保鏢們或驚詫或慶幸的倒抽氣聲,快快,時小姐醒了,快通知厲爺!兒童病區。時晴趴在病房的玻璃牆外,看著病床上的小女孩,全身插著管子,小小的臉上慘白若紙,氧氣罩罩住了她的大半個臉,讓她看起來越發得弱小可憐。有呼吸打了玻璃上,模糊了她的視線,她慌了,抹了幾下玻璃,讓她能夠更清楚地看到小繡球。玻璃是清晰了,可是眼淚大滴大滴的流出來,一樣看不太清。時晴顫抖的手,感覺自己能聽到自己心碎到稀裡嘩啦碎的聲音……小繡球……小繡球……這可是她的女兒啊,母女連心,她還那麼小,卻要遭受這樣的罪。甚至,還查不出病因……時晴恨不得床上躺著的是自己,如果可以,她願意完全代替女兒所受的苦…………接到保鏢報告,厲北潯匆匆趕回。電梯的門剛一打開,他就看到前麵拐角處,時晴正站在玻璃牆外看小繡球。她背對著他,寬大的病號服套在身上,越發顯得她嬌小清瘦,弱不禁風。一隻手還按在玻璃牆上,微微垂著頭,雙肩一抖一抖的,顯然是在掉眼淚。他立刻走了過去,攬過她的雙肩,讓她能夠靠近懷裡。時晴顧不上掙脫,帶著濃濃的鼻音抽噎著道小繡球好可憐,一定要想辦法醫治她……她一定不能有事……會好起來的。厲北潯撫摸著小女人的腦袋,一下又一下的,像是一種篤定的承諾孩子會好起來的……時晴抬眸,隔著朦朧的淚眼,去看他,想判斷他說的話到底隻是安慰,還是真話——可惜,厲北潯的功力太深厚了,她看了半天,他深邃的眸子還是一如既往的沉靜,完全看不出任何端倪。他太會演戲了,這麼久了,在她麵前愣是滴水不漏。她都這樣痛苦掙紮了,他卻一直守口如瓶,不告訴她,她和兩個小孩之間的關係。更是看著她曾經那樣苦苦掙紮,以為自己很臟,卻不告訴她,他就是六年前那個男人……他不說破,她也無需刨根問底。目前的狀況還是女兒最重要。沉默了良久,她才淺淺開口這段日子我都想陪著小繡球,可以嗎?厲北潯薄唇翕動,最終,輕輕點了點頭好。回頭我讓厲勁過來,多帶些人保護你們。她的要求,他都不忍心拒絕。即便,已經想她想得快要發狂…………五天後。病房裡。小繡球靠在時晴的懷裡,眼皮沒什麼力氣,看得出來,她很想和時晴阿姨玩,但實在提不起精神。……我覺得好累,又要睡覺了,可是我又想聽阿姨你講故事……時晴蹙著眉,小繡球背對著她,看不到她的臉,時晴眼圈驀然一下就紅了,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她卻強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好……想睡,就乖乖的睡吧,阿姨一直陪著你,想聽什麼故事,阿姨給你講。阿姨……小繡球的聲音越來越小你先彆講故事……我問你……上次我說叫你媽媽的事情,你答應我了,還算話嗎?時晴心口像是被錘子猛然的一砸,碎裂般的疼!心裡呼嘯著,仿佛有千萬個聲音我就是你的媽媽!我就是你的媽媽!對不起小繡球!原諒媽媽!喉頭哽咽了半天,她才儘量平靜的語氣緩緩道好……當然好……媽、媽媽最喜歡小繡球了……幾乎,沒有辦法在孩子麵前完整地說出那兩個字來……真的嗎?小繡球說完,略微發白的唇,緩緩的向上勾起。然後,才沉沉的睡去。時晴抱著小繡球微微發軟的身體,眼淚再也忍不住了,大滴大滴的流下來,劃過臉頰,脖頸,最後沒入心臟最柔軟的位置……看到女兒這樣受苦真的比淩遲還讓她難受。心疼,已經不足以形容她的感受。可以身代之,又是不可能的事……時晴心裡擔心不已,腦子裡,也全是剛才和醫生的對話——醫生,小繡球還沒有好轉嗎?她這樣睡睡醒醒的狀態,什麼時候才能停止?醫生歎氣抱歉時小姐,小小姐的病情十分複雜和詭異,具體的情況,我們還沒有把握。……季筱中午到醫院的時候,時晴還和她昨天離開的時候一樣,保持著守在小繡球病床旁邊的姿態,一動未動。再這樣熬下去……她真怕時晴的身體也會垮。她推門進去,儘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輕鬆一點我給你帶來了黨參煲紅棗,杞子紅棗煲雞蛋,歸薑羊肉湯,爆炒豬肝,阿膠牛奶茶……喋喋不休地說了一堆,最後加一句全部都是補血的,快點過來吃吧。時晴搖搖頭我沒有胃口。季筱不管沒有胃口也得給我吃!我說你這人怎麼回事?好端端的被人綁架,回來以後,整天圍著人家厲北潯的女兒轉,你這是真的想要當後媽的節奏啊,你想清楚了,我說過了,厲北潯,他和他的家族都不是省油的燈。我知道。時晴淡淡道。季筱翻白眼知道你還讓自己深陷進去,你傻不傻呀?我告訴你啊,明天你就給我去上班,彆把你的事情都扔給我,我這幾天忙得腦子都快炸掉了。時晴完全沒聽到她的抱怨,反而問之前有個奢侈品集團的太子爺很想收購時氏,但是我們沒同意,這件事你還記得嗎?季筱有些發愣當然記得……你提這事做什麼?都過去小半年了。那再去接洽他一下,問問他能開價多少。我隻要現金,越多越好。季筱驚悚的瞪大了眼睛,飛快的上前,用手探了探時晴的額頭你到底要做什麼?不會是真傻了吧?!三月的帝都非常不太平。總統選舉進入白熱化,各方勢力都蠢蠢欲動。收買,賄賂,拉選票,陷害,醜聞……各種新聞就像是此起彼伏的波浪,一波一波的隨著媒體曝光給大眾。導致一大部分的候選人還沒有嶄露頭角,就直接被淹沒在洪流之中。驚世駭俗的新聞多了,人們也就麻木了,大家都心知肚明,這是政壇的勾心鬥角。直到一段視頻爆出,一下成為了頭版頭條——公交車上,兩個跳廣場舞的大媽嘰嘰喳喳地討論開了。喂我說,你看過那個頭條新聞了嗎?就是最近很火的綁架案……看了看了,據說發生在洛城,哎喲喲,你說現在的法製社會,怎麼會出現那樣血腥的場麵?幾個綁匪啊,大男人幾個,居然圍著一個小女人,還揚言說要殺了她。就是!太殘忍了,簡直就沒人性,我跟你說呀,雖然那些人的臉部都被做了馬賽克處理,但是我兒子就是做廣告製作的,他說了,這個視頻是真的,沒有做過任何處理。難怪我聽那幾個綁匪的聲音,都特彆的真實。最重要的,綁匪居然透露自己是淩家派來的人……淩家啊,那個淩詠鏵不是在競選總統嗎?!想不到也乾這樣的勾當,是知人知麵不知心。淩家是這次總統選舉的關鍵,淩家做這樣的事情,把本來就緊張的選舉搞得更加白熱化,我看呀,有好戲看嘍!我也不看好淩家,表麵上把自己標榜成愛國的企業家,背地裡腐爛成這樣,要是讓他們家出了總統,那還得了?兩個大媽的討論,像是點燃了火,車上所有民眾都開始討論這件事,紛紛表示反對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