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越天不安地在客廳裡走來走去,一旁,站著屏氣凝神的管家,儘管管家在蕭家已經有些年頭,但蕭越天身上那股駭人的氣勢,還是讓他噤若寒蟬。
“怎麼還不回來?”蕭越天又開始撥時晴的號碼。
剛要拿到耳邊聽,就聽門口傳來了車子的聲響。
時晴從車上下來,撐起了傘,然後緩步朝客廳這邊走來。
蕭越天忙不迭迎出去,正好在屋簷下撞到了時晴。
“哥?”時晴有些驚詫“你怎麼回來了?”
蕭越天臉色陰沉“你去哪裡了?”
時晴這才想起來,下午心情不是很好,她就讓司機先回來了,然後一個人去江邊的咖啡館發了一下午的呆。
“對不起,我想出去透透氣,就讓司機先回來了。”
蕭越天見時晴臉色不是很好,也顧不上怪她了,接過她手裡的傘,帶著她朝客廳裡走“最近帝都不安全,你以後少出去。”
“嗯。”時晴點頭應了,人卻有些恍惚,也沒在意蕭越天的語氣不是很好。
兩人一起進了客廳,管家鬆了一口氣,問候一聲,忙叫人送上熱的薑湯和毛巾。
蕭越天親自接過熱毛巾,忙幫時晴擦身上滴上的雨珠“你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感冒剛好一些就到處亂跑……”
“哥!”
時晴猛地抓住了他忙活的手,恍惚的眼神聚焦,認真道“哥!幫我找一下季筱,我打她電話打不通!”
看著時晴焦急地神色,蕭越天隨口問一句“你今天就是去找她?”
時晴不想撒謊“不,我今天是去見慕千離了。”
蕭越天目光一緊,問“找他做什麼?”
時晴眼神漸漸暗淡下去,裡麵都是擔憂“我以為他約我敘舊,可事實卻不是。他和我隻是打了個招呼就慌亂跑了,我猜是季筱出了什麼事,不然的話,他也不會怕見我。”
慕千離的態度太奇怪了,她到現在都沒想明白為什麼會假裝不認識她,而且跑那麼快!
蕭越天卻是想到了“醉翁之意不在酒”,什麼季筱,絕對是厲北潯派來打探消息的。
又怕時晴多想,隻是冷冷一笑,說“我倒是知道他要做什麼。”
“什麼?”
蕭越天眼眸一眯“厲北潯現在競選在即,他有一個硬傷,就是未婚有子,這一點會成為影響他民望的攔路石,慕千離就是他的先鋒,到處在帝都物色一位合適的未來總統夫人!隻是他沒想到,蕭晴就是時晴,所以心虛之下隻好跑了。”
時晴“……”隻感覺天旋地轉,心口像是裂開了無數細小的傷口,她甚至聽到了皮開肉綻的聲音,然後冒出了汩汩的鮮血。
原來……是這樣。
他要結婚了?
兩個孩子,也要有一位新媽媽……
努力抑製著心口的傷痛,時晴更加蒼白的臉上,扯出一抹讓人心疼的笑“哥,我忽然覺得有些累,還是上樓休息了。”
“傻丫頭,這些事本來不想告訴你的,但是……”
“不用說了哥,我明白的。我們之間……已經什麼都不是了。”時晴故意說著讓哥哥放心的話。
蕭越天很欣慰“你能這麼想最好。時間不早了,你去休息吧,待會兒我會讓人給你把晚餐送上去。”
關上了房門。
那些偽裝的堅強一下就被擊破了,時晴抱著雙臂,緩緩地在門板上滑下,然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放大的難過像是鋪天蓋地襲來的黑雲,壓得她都快喘不過氣了……
眼淚大滴大滴地流下來,就像是滑過的硫酸,所過之處都是火燒火辣的痛。
他們終究還是隻能錯過……
孩子們還在恨她……
呆呆地坐在房間裡,不知道多久,整個人都是怔忪而呆愣的。
滴滴——
捏著的手機震動兩聲,忽然有新聞彈出來——
[半小時前,有人看到厲北潯府邸有車隊出來,據有關人士透露,車隊最終進了醫院,疑似他的女兒病急……]
小繡球又生病了?!
時晴顫抖著手,渾身冰冷。
什麼顧慮什麼矜持什麼疑惑什麼擔憂……
全部在這個消息麵前,被擊得粉碎。
時隔一年多,她以為自己已經練就銅牆鐵壁,就算聽到他們父子之間的消息,她最多心頭隻是難過,但絕對不會有想要回去的想法。
但是現在,她的腦子裡全是小女孩慘白若紙的臉,仿佛外界所有的聲音已經遠去,就剩下巨大的恐懼和無儘的擔心。
不行,她不能這麼等下去,再等下去的話,她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
但如果這麼明目張膽的走出去,哥哥一定不會讓她去的,強製讓自己鎮定,時晴看了一眼旁邊的窗,因為她喜歡藍花楹,所以窗外有一棵巨大的藍花楹樹,樹枝茂密,花期正盛,像是一片紫色的雲霧。
以前隻是覺得這棵樹很美。
現在,這棵樹於她來說,又有了新的大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