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晴厲北潯!
熟悉的感覺隻是閃過一秒,厲北潯就覺得自己是多疑了。
這裡是醫院,照顧小繡球的醫生和護士都是專門指定的,他覺得熟悉也很正常。
他緩步走到床邊,就見小護士似乎在給小繡球檢查手背上的輸液針,檢查完後,輕輕地放開了小繡球的手。
小護士走到牆角的櫃子旁邊,背對著他,開始整理醫藥盤……
厲北潯不是很在意道“你先出去,我陪著她就好。”
時晴站著的身形沒動,隻是擦拭針筒的手頓了頓,指尖微微收緊,指甲深深地扣進肉裡,仿佛這樣的疼痛才能讓她鎮定下來。
但是看背影,絲毫沒有任何異常。
小護士不離開,厲北潯也不再多言,這是她們的職責所在,無需多為難。
他俯身過去,想要摸一摸女兒光滑的額頭,但手掌在距離孩子臉蛋半米遠的地方停住了。
醫生說過,小繡球現在最怕多餘的病毒,想了想,厲北潯還是站起身子,轉身進了一旁的消毒室。
整整一天的時間,時晴在公司裡什麼事也沒做,光是等厲北潯的消息,揪心的時候也多喝了好多的咖啡,於是也進了一旁的洗手間。
厲北潯從消毒室出來,已經脫掉了暗沉的西裝外套,隻穿了一件薄薄的黑色襯衣,黑色的袖子高挽,露出的手和手臂都還泛著還未完全擦乾的水光,更加顯得他的手臂健碩光滑。
這下,他可以放心一點,去摸女兒的額頭和臉,甚至還親吻了女兒的手背。
幫著小繡球拉了拉被子,厲北潯退到一旁的沙發,連著幾天的不日不夜,他稍微有些疲倦。
那個小護士已經離開了,他也低眸看了一下手上的腕表,時間似乎還早,他有兩個小時休息的時間,於是就靠在沙發上,慢慢地合上了眼皮,準備淺淺入眠。
時晴沒想到自己剛從洗手間出來,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
男人微微偏頭,枕在單手握著的拳頭上,他長長的雙腿交疊,坐姿略微慵懶閒適,大概是他閉著眼睛,遮住了眼底那種淬寒難測的眸光,微弱的壁燈照下來,給他俊美到極點的臉部線條增添了幾分柔和。
他睡著了?
時晴垂下眸,想要不管的,但又擔心他這麼睡著涼,於是扯過一旁的毯子,小心翼翼地要給他蓋上。
近了……更近了……
她們的距離還不到半米,時晴彎著腰,仿佛都能感受到他輕微的呼吸,熟悉冷冽的清香,就像是一層又一層的蠶絲,鋪天蓋地地朝她纏繞過來。
心跳如鼓,臉熱得像著了火……
時隔兩年,厲北潯還是能夠輕而易舉地讓她沉睡的心顫抖。
時晴顫抖著手,明明是最簡單的蓋被子的動作,對她來說卻變成了一種無形的煎熬。
再也承受不住,時晴用儘全身的力氣,這才小心地把薄毯蓋在了他的身上。
呼——
重重地呼出一口氣,時晴發現背上已經濕膩了一身的汗水。
轉過身,想要再看女兒一眼,然後就離開,就在這時,垂在身下的手腕猛地從後麵被人拉住了,時晴驚呼一聲,隻感覺一陣天旋地轉,然後整個人就窩在了沙發裡,驚魂未定中,厲北潯強勢緊繃的身體壓了下來。
“你是誰?”他扣著她的手腕,力道大得似乎要把她的胳膊給擰掉。
時晴吃痛,險險控製住了自己的音色“你放開我!”
還好,她沒失控。
不然等他聽出聲音來,是不是會直接把她丟出去?
沒想到時隔兩年,他的警惕度更勝從前,明明她都用最輕的力道了,他還是被吵醒了,就像是一隻被吵醒的魔王猛獸,身上全是駭人的戾氣。
“我問你到底是誰?還是……你要考驗我的耐性?”視線交錯,呼吸交織,明明在她頭頂的是那個熟悉的厲北潯,但時晴完全在他的眸中看不到一點熟悉的感覺。
他……不是在開玩笑。
他,已經采取行動,正要去開牆上的燈。
“不要!”時晴下意識就阻止。
她想到他之前在采訪的時候說過的話,如果讓他知道,她就是時晴,他肯定想方設法隔離她和孩子們。
時晴的心一下慌到極點,硬著頭皮道“我是蕭晴!”
厲北潯愣了片刻,然後他握著她的力道漸漸地放鬆了些,直到他站起來,頗為不屑地放開了她。
他動作優雅地扯過桌上消毒的紙巾,把觸碰她的手挨著擦了個遍,仿佛她是什麼惡心的病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