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晴厲北潯!
“輕則……引發腦出血,重則……”
薑承婉還沒說完。
時晴的心像是頓時被套上了沉重的枷鎖,猛地一墜,直到已經沉到了冰涼的湖底……
輕則都那麼嚴重……重則……她不敢想……
怎麼會這樣?
她曾經也想過讓他恢複記憶,雖然兩年前的事情,如果他想起來,後果可能是她不能承受的,但不管怎麼樣,那都是屬於他們發生過的事情,她甚至想,就算他恨她,也比她完全不在他心底留下一點痕跡強。
但是現在,薑承婉的話把她心底那些小心翼翼堆起來的僥幸,都殘忍地打碎了。
如果喚醒記憶是那樣沉重的代價,她不要!
她寧願他好好地活著,她能看到他就好……
胸口好悶,像是被人狠狠地摁住,時晴打開水龍頭,清涼的水潑在臉上,清冷讓她冷靜了些。
但一想到,他將永遠都記不起來她,心還是像是刀割一樣,痛,難受……
咚咚——
門上傳來敲門的聲音,然後是厲北潯磁濃的聲音“蕭晴?”
大概她呆在裡麵的時間有些久,他的聲音裡居然透著一絲隱隱的關切。
時晴忙扯過紙巾,擦乾了臉上的水,然後把車厘子都撈上來衝洗,強自鎮定地回道“哦!我肚子有些不舒服,一會兒就出來。”
高大挺拔的身影在門外站了片刻,沒說什麼,大概是沒有懷疑,就離開了。
時晴快速地衝洗好水果,端著果盤,深吸好幾口氣,臉上蕩漾起無懈可擊的笑,這才打開了門。
厲北潯依然坐在電腦屏幕後麵,淺藍色的光讓他的臉部線條柔和了些,時晴把果盤放到他的旁邊,見他沒有在忙就坐到一邊。
視線,忍不住朝他的腦袋上看去,腦海裡全是“他不可能再記起她”的魔音,時晴臉上的笑漸漸地沒有了,最後變成了木頭般的凝滯。
“怎麼了?”厲北潯終於注意到她的異樣。
“沒事。”時晴迅速收回視線,坐直了身子,指了指隔壁的房間“我去收拾一下行李!”
說著不等厲北潯回答,她就起身,腳步有些快地離開了。
……
上了回帝都的飛機,時晴就像沒有什麼精神,靠在椅背上,話也很少。
厲北潯隻當是她晚上照顧他,太累,也沒有多想。
時晴一個人閉著眼睛,沒過多久,就帶著倦色地合上了眼睛。
身邊傳來清淺的呼吸聲……
厲北潯放下手上的工作,轉頭,就見時晴閉著眼睛,纖長濃密的睫毛遮住了那雙淺褐色的清澈眸子。
對於陌生的女人,他通常都不習慣去理會,但是想到昨晚她照顧了自己一夜,最終,還是起身,去給她蓋毯子。
熟悉的氣息,熟悉的動作幅度,熟悉的軟絨的毛毯……
所有的一切都很熟悉,唯獨缺了熟悉的記憶。
時晴睫毛輕顫,始終沒有睜眼,生怕他看出什麼,仿佛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她偏過了頭,把臉朝向機窗外。
她側眸,一滴眼淚驚豔地從眼角滑落出來,滾落在唇邊,澀然……
就像是昨晚喂他吃的藥丸,就算以最親密的姿勢接觸,他醒來後,依然不會記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