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淵麵如土色，抬起眼和沈晏雲對視了一眼，似乎從一向情緒不外露的長子眼裡……看出了痛苦？
他默默的咽下了嘴裡的飯，“這飯食……有些難以下咽啊。”
這話沈青淵說得極為小聲，隻有鄰近的沈晏雲能聽見。
他動了動唇，無聲的應和了一聲。
確實難以下咽。
飯堂的飯菜味道較為寡淡，青菜就像是直接扔到水裡，白開水煮熟撈起來直接吃。
其實這飯菜和半年多前，沈家一家人吃的飯菜比起來，已經算好的了。
如果是半年多前吃到，沈青淵會覺得人間美味。
但吃了半年被靈氣滋養的吃食，廚子廚藝也好，舍得下料，沈青淵嘴巴都被養叼了！
現在突然間吃到那麼難吃的，除了難以下咽就是難以下咽。
父子倆看著飯盒裡的飯菜，四目相對。
沈青淵:咋辦？
沈晏雲:吃了吧。
以前窮苦的時候，掉地上的紅薯都撿起來吃，讓沈青淵丟了不吃，他也是舍不得的。
咬了咬牙，他滿臉痛苦的開始塞飯，吃著吃著被難吃得哭了。
飯堂的大廚見他哭了，一臉的欣慰，連忙又給沈青淵打了一碗飯菜。
“彆哭了，是不是以前吃不飽飯？沒事，書院飯菜管夠！”
沈青淵:……
“我謝謝你啊！你人還怪好的嘞！”
“嘿嘿，不客氣，讀書費腦子，你們多吃點昂！”
大廚羞澀一笑，又看向沈晏雲，十分友好的問道，“小夥子，我看你瘦瘦弱弱的，要不要再添兩碗飯菜？”
“不必了，多謝。”
沈晏雲麵色如常的吃了起來，迅速將飯菜吃完，去洗了飯盒，便匆匆離開去找程先生了。
沈青淵看著他兒子背影難得有些慌張，卻沒有什麼心思調笑他，因為飯菜真的太難吃了！
這廚子的廚藝……他覺得讓他家大白吃了，大白都能馬上給他燒一桌八菜一湯出來！
沈青淵含淚將飯菜吃乾淨，沒有浪費一丁點兒，打定主意下次一定少打點飯菜。
洗了飯盒後，他也去找程先生了，山長和程先生約定好輪流給他們講課。
一想到要讀書，沈青淵就覺得頭疼，或許真是幾十年沒怎麼用腦，腦子有些鏽了吧。
明明小時候他十分渴望讀書，怎麼現在有這機會，反而不珍惜了呢？
暗自唾棄了自己一會，在路上沈青淵便調整好心態，想著再怎麼樣都不能拖後腿。
隻要學不死，就往死裡學！
話雖說這樣說，但真的開始講課後，沈青淵還是覺得頭大如鬥，感覺自己像個文盲一樣。
沈晏雲倒是遊刃有餘的樣子，兩人被程執翡走關係分在一間寢室裡，晚上回去後有不懂的，沈晏雲還輔導自己的老父親。
溫故而知新，他也不覺得這樣是在浪費自己的時間。
書院的生活充滿了忙碌，唯一讓沈晏雲有些厭煩的，是沈從文總是找存在感，不好好聽課還一直乾擾他。
沈晏雲十分無語，乾脆向夫子舉報了沈從文，於是一向很少被懲罰的沈從文，就被罰到學堂後麵站著聽課。
他又羞又氣，對沈晏雲更厭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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