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為,他這次會出現?”
水岸邊,勝七低頭盯著小矮胖子,語氣中透露出些許的急迫。
“是的。”朱家點點頭。
“他來……做什麼?”勝七急切的語氣中不知不覺又夾雜了一絲猶豫。
他希望再見到自己的兄弟,但又害怕見到他……或者說害怕對方主動出現在他麵前。
朱家似乎猜到了勝七內心的矛盾想法,圓圓的大眼睛裡閃過一絲了然,接著回答道
“我覺得,任何人經曆過那些慘痛之事後,心裡都隻會剩下一件事……”
“複仇!”
朱家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麵具也配合的切換到了通紅色的‘怒’上,語氣激動而熾烈,同時雙手緊握成拳。
“複仇……”
而勝七在聽到這兩個字後,瞳孔驟然放大,有些失神的重複呢喃了一遍,神情很是恍惚。
他的兄弟要複仇,勝七很理解,因為對他本人來說,除了找到自己的兄弟以外,心中最執念的事也是找人複仇。
但讓勝七反應如此之大的真正原因是,他不知道自己的兄弟到底是要向誰複仇。
是農家,是那個女人,亦或者……是他?
朱家這時候切回‘哀’麵,意味深長的問道,“你有沒有想過,這麼多年來你一直得不到他的消息,還有另外一種可能……”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都不用朱家說出來這另外一種可能是什麼,勝七自己就先言辭決絕的否認了。
不用說他也知道另一種可能是什麼——一個人找另一個人卻一直沒有消息,無非就是兩種可能,要麼對方處境特殊,真的一點消息都難傳出來,要麼就是對方故意在隱瞞自己的下落,躲著找他的人。
對於勝七而言,如果是後一種可能,就代表過去一切紛亂的真相或許是他最不希望看到的。
如果真是如此,就代表他這麼多年來的苦苦支撐,苦苦追索,全都變成了一個笑話。
朱家也清楚勝七的心思,低落的歎了一口氣,卻還是不得不說道
“但是從現在我所知的情況來看,他很可能並不是被羅網關押,而是和你一樣,成為了羅網的一件凶器。”
“甚至……比老弟陷得更深啊!”
“我不相信!”勝七悶聲回應道,手上不自覺的攥緊,金屬製的酒壺被他捏的吱吱作響。
朱家轉頭看向水麵,語氣無奈的搖頭道,“我知道這很難讓人相信,我也不希望事實如此,但你必須要有心理準備。”
“仇恨,足以徹底改變一個人呐!”
勝七猶豫再三後,最終忍不住問道,“他要向誰複仇?”
朱家兩手一攤,很為難的回答道,“這誰說得準呢?”
“或許是你,或許是我,又或許是整個農家。”
勝七聽到這個回答,雙眼無神的掃過寬闊的湖麵,手上依舊不自覺地攥緊酒壺,半晌後才幽聲問道
“羅網為什麼會突然對農家出手?”
“一個獵人盯上它的獵物時,你覺得需要理由嗎?”朱家切換到‘怒’麵,嚴肅的回答道。
接著他繼續說道,“墨家、儒家、農家……都是這張大網中的獵物,歸根到底,現在的帝國容不下我們了,作為帝國利刃的羅網,做什麼都不稀奇。”
“隻不過以前幾天鹹陽發生的一係列事情來看,農家……或許隻是成了羅網對付彆人的一個借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