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曲殤等人交手地點幾條街外的巷子裡。
司徒萬裡雙手緊抓著自己的天命輪,高度戒備的盯著巷子另一端的金先生。
相較司徒萬裡,金先生的態度要淡定的多,臉上是一如往常的木然,緩緩抬起手中的劍,冷冰冰的說道
“你很快就會是個死人了。”
“是嗎?”司徒萬裡聞言一笑,回應道,“在開盅之前,我一般都不會把話說太滿。”
金先生不再廢話,反身一腳將巷子裡擺放的一隻酒缸踹向了司徒萬裡,自己緊跟在酒缸之後奔襲向司徒萬裡——四季鎮接待的都是農家弟子,而江湖人從來都離不開酒,所以這座小鎮裡幾乎無處不在酒這種東西。
司徒萬裡見狀第一時間擲出了半扇天命輪,半圓刃畫出一個弧線擊碎酒缸後轉回到主人的手裡。
金先生此時一腳踩在酒缸蓋子上,趁著它剛剛崩碎還未落下,借力躍起一劍劈向司徒萬裡麵門。
司徒萬裡向側方一躲,蹬牆借力翻身趁機反擊,兩麵天命輪並排砸向金先生。
金先生此時朝前一翻躲開攻擊,對著司徒萬裡心口要害反手一劍直刺。
司徒萬裡急忙後撤半步,側開身位躲開這一劍,同時揮動天命輪,朝著金先生心口切過去。
金先生身體稍一後傾,差之毫厘的避開天命輪的弧形鋒刃,兩人錯身而過。
接著雙方立刻貼身纏鬥在一塊,劍光夾雜著弧光在小巷中不斷閃過,與之相隨的是叮叮當當的金鐵交擊聲。
短短幾息的時間,兩人有來有回交手數個回合之後,一同躍至半空,再度交鋒幾輪後互相對蹬了一腳,各自借著反衝之力向後翻身後撤,拉開了距離。
司徒萬裡微微喘著氣,心頭越發警惕金先生。
他對金先生沒有任何了解,隻不過對方從一開始就給了他很強烈的壓迫感,出於小心考慮不敢掉以輕心。
現在真交上手了,司徒萬裡才發現……自己的感覺果然一點都沒錯。
劍術如此刁鑽淩厲,堪稱招招致命,簡直就是個冷血的劍客殺手。
田仲那個三姓家奴從哪兒找來的實力如此強大,還如此特點鮮明的劍客?
司徒萬裡的疑惑恐怕暫時沒人給他解惑,金先生此時對著他冷冷一笑,接著立刻墊步前衝,再次殺向司徒萬裡。
………………
另外一條街上,矮胖矮胖的朱家正背著熒惑之石奪命狂奔。
作為神農堂的堂主,農家兩派大佬之一,他倒是一點不在乎麵子,掄著自己的小短腿毫無風度的在小巷子裡鑽來鑽去,躲避著周圍搜索圍堵他的農家弟子,尋找著出路。
可惜即使朱堂主如此放下身段,也還是沒能跑掉。
四季鎮的建築很密集,但是地形並不算特彆複雜,因為農家構建這座小鎮時做了布局規劃。
這使得四季鎮密而不亂,也使得朱家無法借助地形之利——更何況他對四季鎮的了解其實也比不過底層的農家弟子。
很快,他就在一處巷口被追捕他的農家弟子給堵了個水泄不通。
田仲穿過眾多弟子,操著輕蔑且惡劣的語氣,同時夾雜著明顯的笑意,陰陽怪氣道
“哎呀呀,這不是這不是神農堂的朱家堂主嗎?”
“怎麼會一個人在這種偏僻陋巷裡抱頭鼠竄,實在是太丟臉了吧!”
“田仲!”看著正得得瑟瑟朝自己緩緩踱步走來的逆子,朱家氣的說話都帶顫音了。
“很意外吧?”田仲完全不在意昔日義父的氣憤,嘴角永遠掛著輕蔑的笑容,繼續嘲諷道,“沒想到自己會落到今天這個田地。”、
“是不是啊,義父?”
飽含著調侃與戲謔意味的一句尊稱,更讓朱家火冒三丈,“你居然還有臉這麼稱呼我!?”
“我一手將你提拔起來,你今日卻是這麼回報我的!”
一般人如果有當三姓家奴的不堪過往,一般都會藏著掖著,不過田仲顯然不是一般人,此時非常的坦蕩,一點也不忌諱朱家當著眾人的麵掀他的老底。
臉麵和名聲這種東西,隻要你自己不在乎,那一般情況下真是沒什麼用。
如果你因為名聲不好而吃了大虧,那主要問題八成不在名聲上。
田仲看的就很明白,他如今的身份地位都是彆人抬舉來的,隻要他們一直願意支持他,那他的地位就是穩固的。
而對於支持田仲的人來說,巴不得他聲名狼藉……這樣才能確保他保持忠誠。
“沒錯,當年我隻是個農家的無名小卒,是你給了我出頭的機會,我也確實很感激你。”
“但是……”田仲語氣一轉,一副自詡聰明人的樣子,“良禽擇木而棲。”
“在農家,你終究隻是個外姓,田氏一族的力量才是最雄厚的,跟著你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你也彆怪我,義父,我想你也願意我能得到更好的發展吧?”田仲不無得意的反問了一句。
朱家氣的渾身顫抖,麵具上的胡須不住的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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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僅是因為田仲這副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態度,更關鍵的是話裡的部分內容。
什麼叫田氏一族的力量最雄厚?
要不是你特娘的在關鍵時刻背刺非田姓一派,局勢明明已經偏向了他們了!
當年因為古尋,農家的前任六堂堂主一戰全歿,勝七等年輕一輩才提前繼任堂主之位。
而在這場匆忙的權力交替中,非田姓本來有可能占據四堂席位,就此壓製住田姓一派,但是由於田仲的背刺,最終結果成了三比三平。
當然,或許即使沒有田仲,俠魁田光還是會選擇平衡雙方力量。
但……田仲的責任絕對是沒跑的。
他分明是在田姓一族不占優勢的投過去的。
這也是朱家一直耿耿於懷的地方。
要是神農堂對你不好,或者說跟著他朱家前途無亮,你來一手所謂的良禽擇木而棲也就罷了。
可是都沒有啊!
“說的好!我一直將你視為己出……”朱家顫抖著話音,充滿怒意的說道,“你本是我朱氏門下最有能力的人,卻忘恩負義,急功近利……哼!自從你改姓為田的那一刻起,你我之間就已經徹底恩斷義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