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態度格外恭順的伏念,嬴政嘴角露出了些許笑意,眼神也有所波動。
說實話,他其實是有些意外的。
自從他打算泰山封禪這件事露出苗頭,本就‘呱噪’的儒家更是一天都沒消停過。
聒噪就算了,關鍵是說的話普遍不中聽。
當然,不中聽的程度有高有低,但其中最好的也不過是小聖賢莊這種乾脆不發聲的。
伏念現在的態度變化不說一百八十度調頭,至少也算九十度轉彎了。
以嬴政對儒家的了解,這可不容易。
不過意外歸意外,他當然是樂見如此的。
嬴政不喜歡儒家,但也隻是厭煩,沒到痛恨的程度。
墨家有自己的私人武裝,農家更是直接十萬弟子將相無種,儒家相較之下就無害多了。
嬴政並不殘暴,他隻是……對百姓無情而已,就像人看螻蟻。
人不會在意螞蟻的死活。
嬴政沒有再聊封禪的事,轉而問道,“朕聽聞,此前扶蘇曾親自造訪過小聖賢莊?”
伏念微微頷首,回答道,“確有此事,扶蘇殿下賞臉,紆尊降貴親自蒞臨蔽莊,還指出了伏念的大錯,實在慚愧。”
“嗯……”嬴政平靜的點了點頭,“小聖賢莊藏書樓……確實是個不小的疏漏,現在如何了?”
“草民安排小聖賢莊的學子日夜抄錄更換,現已基本更換完成,原本也都已封藏收好。”
嬴政輕哼了一聲,對伏念所說的處理方案不置可否。
似乎是滿意,又似乎不是很滿意。
不過伏念心裡知道,嬴政肯定不是很滿意。
畢竟他都打算焚書了,小聖賢莊是否以小篆重抄根本無關緊要。
接下來,二人沉默了一段時間,專注於棋局。
伏念的棋藝精湛,但嬴政也不差,伏念又不好明著放水,這一盤棋的局勢也就越發焦灼。
這個時候,嬴政再度開口說道,“稍後的嶧山祭禮,伏念先生可願隨行?”
伏念一怔,旋即立刻答應下來,“當然,伏念倍感榮幸。”
這事他當然不能拒絕。
敢不給嬴政麵子,拒絕他親自邀請的人,估計全天下也就一個古尋了。
況且這也不是壞事,伏念沒有拒絕的理由。
眼下嶧山雖然儒生紮堆,都快比帝國的人多了,可他們隻負責在祭禮之後,在嬴政麵前商議封禪細節。
至於參加祭禮的資格,那都是帝國隨行官員的,跟他們無關。
當然,人家都不能參加,獨獨伏念可以,也不全是好事。
出頭鳥,總是容易招惹嫉恨。
不過伏念既然已經代表小聖賢莊站到了嶧山腳下,這個風頭就出定了,也不差多一點少一點。
嬴政跟著又突然問道,“朕記得伏念先生的師弟,那位齊魯三傑中中的張良,張三先生也一同來了,對吧?”
“能和伏念先生並稱的青年才俊,朕也想見見,登山之時讓他也來吧。”
伏念眼神微微一變,保持平靜的點頭揖手做禮回道,“多謝陛下賞識,草民代子房拜謝。”
嬴政微微一擺手,“棋局之內,先生不必拘禮。”
接下來,兩人在沉默之中結束了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