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中,太乙山,人宗山門大殿內。
逍遙子跪坐在殿中,在他身後是人宗的五位長老。
其中一人,正在向逍遙子陳述天宗那邊給予的回複,最後再自己總結了一下
“掌門,看天宗那邊的態度,想來是不願意把事情繼續鬨大。”
另一位長老脾性似乎更衝一些,語氣不無惱怒的插話說道,“不願鬨大?哼,他們還想鬨得多大?”
這次的天人論劍,無論怎麼算,他們人宗都屬於受害者的身份。
理論上來說,就算要息事寧人,也該是他們這邊表態才行,天宗說了不算。
逍遙子聞言卻抬手擺了擺,聲音一如既往沉穩有力的說道
“如今這個時局,一切以穩為主。”
“既然天宗無意將此事繼續擴大化,我們也就不要額外生事了。”
要說逍遙子對曉夢沒有不滿,那當然是胡扯,但是眼下時局動蕩,他不可能這個時候帶著人宗和天宗公然決裂打擂。
算賬的事以後再做計較,眼下還是能讓則讓,能忍則忍。
逍遙子在人宗內的威望很高,哪怕是做出這種稍顯‘窩囊’的決策,幾位長老也沒有反對的意思。
隻是後一個說話的長老提了一嘴,“可那曉夢咄咄逼人,隻怕我們想息事寧人,她卻不會消停。”
“她畢竟是北冥子師叔的關門弟子,或許在天人之分上有些自己的想法,但道家終究是道家。”逍遙子對此倒是不太擔心,“既然天宗主動表態了,就不會隨意違背,無須杞人憂天。”
這名長老也不說話了。
逍遙子沉默了片刻後吩咐道,“叮囑門下弟子,潛心修行,不要和天宗發生衝突。”
“是。”五位長老齊聲應道。
………………
幾日後,桑海城郊。
隨著夏季退去,秋季到來,桑海城外已經不複之前的鬱鬱蔥蔥,開始逐漸染上一抹枯黃之色。
倒是城裡始終沒什麼大的變化,無非是商販擺攤賣的農作物改變了。
而東邊無邊無際的大海就更沒有變化了。
對於它來說,春夏秋冬都是一樣,無非風浪有所不同,可不管風浪多大,海也依舊是海,吹不走也掀不翻。
季節的更替變換,對墨家據點內的所有人來說都沒什麼影響。
隨著東巡車隊的日益逼近,班大師他們的所有精力都忙活在青龍計劃上。
在道家舉行天人論劍的同時,墨家也展開了對那夥疑似昌平君餘部的人的調查與考證。
最終他們得出的結論是——這夥人不似好人,必有異心,但情報大概率是可靠的,和羅網勾結的可能性極低。
這個調查結果固然讓墨家大大提高了對這群人的戒備程度,但也讓他們最終選擇了接受對方的情報。
這兩天,他們也對對方給出的幾條有關東巡車隊的最新情報進行了驗證與核實,全都確鑿無誤,足見對方情報本身的可靠性。
情報的問題至此算是解決了,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從農家繼續調用人手,並做出初步安排。
因為有了足夠的情報支持,墨家不再試圖依賴人海戰術,對人手的需求也大大降低。
經過一番精密計算,然後再添了個大大的富餘量後,墨家向農家提出了兩千多人不到三千人的人手需求。
扣除掉農家之前已經派過來的人,他們就隻需要再派一千多人過來就夠數了。
對於江湖勢力來說,四位數的人手絕對是一個龐大的數字,但對農家來說還好。
不能說少,但也算不上特彆多……尤其是和墨家一開始的要求比起來。
為了保持隱蔽,這些人還需要一段時間慢慢進入桑海地區。
墨家也不著急,目前的人手足夠基礎的布置了,隻要後續人手趕在嬴政之前幾天能到就來得及。
經過幾天的時間,墨家這邊也已經獲悉了道家那邊天人論劍的情況。
“這次羅網難得沒鬨事,結果也還是出了岔子。”
堂屋內,盜蹠鬆鬆垮垮的半躺在座椅上,似笑非笑的說道,“感覺諸子百家這段時間都諸事不順啊!”
因為有了可靠的情報,外加也另外安排了合用的人手盯著車隊,盜蹠就撤回來了。
以他的能力,接下來說不定有大用,沒必要一味和東巡死磕。
高漸離聞言接話道,“天宗掌門曉夢曾應長公子扶蘇邀請出山,再加上古尋的出現……這背後會不會有流沙的影響?”
“應該不會吧。”盜蹠摸著下巴回應道,“照傳言所說,要是他不出手,這次天人論劍的局勢發展隻怕會不可收拾。”
“至少在這件事上他應該沒什麼惡意吧?”
雪女這時插話道,“他插手,應該隻是為了曉夢,對人宗並無任何打算。”
雪女對古尋的判斷,班大師他們一般都是相信的。
但他們也有疑惑。
盜蹠繼續搓著下巴,疑聲道,“那曉夢和古尋到底有什麼關係?”
“她作為天宗掌門一閉關就是十年,按理說應該不會接觸到外人吧?”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
“而且也沒聽說過帝國國師有經常往太乙山跑的習慣。”
看著盜蹠探究的目光,雪女默然著搖了搖頭。
古尋和曉夢的關係,她也沒什麼了解。
“他的事,我們就彆琢磨太多了。”班大師擺了擺手,打算終止這個話題,“不管怎麼說,天人兩宗沒有徹底鬨翻就是好事。”
“也不知道現在具體是什麼情況,希望逍遙先生那裡一切還好。”
盜蹠聞言聳了聳肩,“我覺得不會太好。”
“那個天宗的曉夢擺明了要挑事,天人論劍沒成功,接下來肯定還有後招。”
班大師捋著胡子搖頭歎聲道,“看來這次青龍計劃,人宗是徹底趕不上了。”
倒不是班大師有多缺逍遙子這份戰力,隻是單純在為對方可惜。
作為一個反秦叛逆分子,刺殺皇帝這種大事不能參與其中,多少算是個遺憾。
“何事我人宗趕不上了?”
班大師話音剛落下,一道中老年男人特有的沉穩聲音便在屋內響了起來。
緊接著,房門被推開,帶著鬥笠的逍遙子闊步走了進來,繡有文字的月白道袍輕輕擺動,掌間的雪霽一如既往的吸引人目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