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兩分鐘前。
精神領域內。
“靈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精神領域裡狂暴的精怪堪堪被兩人祓除殆儘,萊斯特有些焦躁地感應著自己的肉體,卻發現自己的肉體外側多了一層幽藍色的隔膜,這層薄薄的隔膜對自己的魂體有很強烈的排斥感。
“我也不知道。”
靈覺的魂體搖曳不定,他自由穿梭精神和物質領域已經好多年,卻從未遇到過這樣無法回歸肉體的情況。
魂體長時間遠離肉身會損傷靈魂根基,對於正常的魂靈來說,精神領域並非久留之地,更何況才剛剛經曆過一場大戰,消耗嚴重。
“好像是有一種能夠隔絕肉體和精神魂體的結界阻隔了我們與肉體的聯係,我試著用魂刃破解一下。”
確信對精神領域有著充足經驗的靈覺也一無所知,萊斯特不由得回想起魔騰在消失前曾說過的一句意味深長的狠話。
如果真的是魔騰做了手腳,不讓自己和靈覺回歸肉體,讓肉體置身於真魔的威脅之下,那倒是也說得通。
由此看來,所謂的‘真魔’很可能與魔騰這樣的惡魔或許有著不為人知的特殊關係。
看來自己還是太小看符文之地的惡魔了。
“伊芙琳,你能不能破解魂體隔膜?”
聞言,蘑菇棍微微顫動。
“主人,我可以試著先回到你身體的陰影領域裡,再從陰影領域前往物質領域裡試一試,如果真的是魔騰做的手腳,我吞噬了牠的惡魔核心,應該可以解開牠的封印。”
等到伊芙琳離開精神領域,萊斯特就皺起了眉頭,他發現自己還是太過冒失了,這是力量過度膨脹所帶來的一種不該有的自大。
如果不知道反省的話,遲早有一天,自己會為自己的自大而付出慘重的代價。
因為萊斯特和伊芙琳一直都是直接用意念進行溝通,靈覺隻看到萊斯特手裡的古怪武器忽然變成了一灘爛泥一樣的陰影流入肉體的色團內,並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不過他也不至於指望讓第一次來到精神領域裡的人解決難題。
話說回來,對於長相如此奇特的魂器,他還是第一次見,顯然現在並不是思考這些問題的時候,儘快回到身體裡才是正事。
如果真魔直接把他的肉身毀去,即便是他也隻能成為徘徊在精神領域裡的幽魂和精怪了。
“我的魂刃可以解構魂體隔膜,隻是需要一些時間,希望守衛在外麵的武者們能堅持……一,下……”
話還沒說完,在靈覺和萊斯特的視線裡,原本拱衛環繞著自己肉身的幾十團屬於人類武者的色團就迅速散去,從最後的結果來看,兩人的肉身周邊隻留下了五個人。
其他人都跑光了。
靈覺閉上了嘴巴。
“如果……如果我們的肉體被毀掉,我們就會死掉吧。”
萊斯特過於平靜的聲音讓靈覺的魂體一顫。
“會的……長時間滯留在精神領域裡,要麼魂體消散,變成失去意識的惡魂和精怪,要麼就隻能被麵具之母的使者帶走……我還沒見過除此之外的第三種結果。”
沒人再次開口說話,靈覺努力用魂刃解構著魔騰構築的魂體隔膜,等待伊芙琳消息的萊斯特則是飄到了一直站在自己身前的亮麗色團前,他知道,這是一直守護著自己身體的夕月,自始至終,她都從未離開半步,
伸出手輕輕抱住色團,在魂體與少女的色團重疊處,萊斯特居然感受到了一種心連心的溫暖,這是毫無溫度的精神領域裡魂體未曾感受到的滿足。
“夕月,該走的時候就走吧,我的錯誤,不需要任何人來為我買單,活下去,我們一定會有再次見麵的一天。”
夕月當然聽不到來自於精神領域的低語,也並不知道自己守護的男人的魂體正和自己精神領域裡的自己擁抱著,她隻是固執而堅定地做出了自己的選擇,履行著自己的承諾。
身邊的光團越來越少,象征著生命的精神色團一個接著一個的熄滅,而不遠處閃爍著暗紅色波動,象征著真魔的濃厚光團還在緩緩接近著。
在其他人的色團光斑都熄滅後,被萊斯特擁抱著的色團開始移動,緩緩向著真魔的色團靠近,陡然加快速度。
萊斯特的魂體愣愣地看著炙熱如火,屬於夕月的色團與屬於真魔的色團糾纏在一起,明暗不定的光斑開始閃爍。
時間仿佛在此刻變得漫長起來,直到某一刻,屬於真魔的光團爆發出了強大的能量衝擊,即便是在精神領域之中,萊斯特也可以感受到來自於物質領域的劇烈波動。
歸於平靜之後,另一個色團終於變得暗淡下來,漸漸的失去了顏色,隻有淡藍色宛如靈魂流沙一般的流光自熄滅的色團中幽幽升起,飛向綻靈樹的方向,就像是一片隕落在人世間的璀璨星河。
恍惚間,萊斯特看到了少女不舍的回眸,伴隨著幾聲不耐的低沉狼哞,少女留戀地轉過身,終究是消散在了虛幻的朦朧中,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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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於少女的最後一絲色彩也被無情的剝離,精神領域之中,除了散發著洶湧的精神能量的綻靈樹外,萊斯特再也看不到新的顏色。
此時此刻,他的眼中隻剩下了血色,那是屬於正在膨脹的真魔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