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輸五局之後,佐伊就對黑白棋失去了興趣,又拉著萊斯特玩了一會兒其他的棋牌遊戲才再次離開。
瞥了一眼冰壁上被石刀刻出來的一道道象征著歲月的劃痕,再次孤身一人的萊斯特攏了攏長發,躺回冷冰冰的石床上,後背傳來的刺骨寒冷並不會傷害到他,雖然還有著孱弱的恢複力,此刻的他卻已經與凡人無異。
在星靈的特殊照顧下,他失去了所有的力量,仿佛回到了剛開始來到符文之地的那一天,隻能被諾克薩斯人捆起來押向未知的地方,束手就擒任人宰割,長時間的發呆甚至讓他忘記了眼前的世界是某個遊戲映射的真實世界,他甚至想到了邪惡小法師維迦,思考維迦被莫德凱撒囚禁在不朽堡壘的時候,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樣情願發瘋也不願意被孤零零地困死在一個地方,什麼都做不了。
記憶截止到與虛靈邪梟戰鬥,釋放未知的艾卡西亞強化法術的那一日,仿佛眨了個眼的功夫,眼前的一切就變得陌生起來,睜開眼睛,自己就已經來到了這個無法逃離的囚籠。
唯一的時間概念就是冰壁上的刻痕。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蘇醒的,他也不知道現在外麵已經過去了多少歲月,在被佐伊監禁的4283天的日子裡,他是封閉冰洞中最孤獨的囚徒,與他相伴的隻有他的影子,
以佐伊的貪玩程度,這四千多天的日子裡並不常見,倒不如說冰洞中能積攢一麵牆的外來物件,已經是佐伊對自己過度‘溺愛’了,
能不離不棄地經常來看望自己,這足以證明佐伊是對自己真的有特殊感情,至於說是不是佐伊口中的愛情,萊斯特也無從分辨,畢竟佐伊雖然以‘怕疼’的理由拒絕自己更深入更直觀的接觸,卻也沒有拒絕肌膚相親,反而在每次接觸之中都很投入,
目前而言,想用某種不正當的方式加深和佐伊的感情,對萊斯特來說還是很困難的,他也不準備強行對佐伊做些什麼,那樣除了破壞關係之外毫無意義。
想到了與遊戲中一般無二的暮光星靈,萊斯特無奈的一笑,閉上了眼睛。
他多多少少也算是了解了一些暮光星靈的獨特性格。
佐伊總是對一切都感到很好奇,卻很難在一件事情上長時間的投入精力,極為貪玩,最喜歡從不同的角度和空間觀察和探索物質領域的事物,也正是因為如此,佐伊來看自己的次數並不算多。
剛開始還不太適應,之後卻讓萊斯特放鬆了不少,習慣長時間的孤獨之後,喧鬨的佐伊隻會讓萊斯特更加痛苦,好在痛苦過後,萊斯特已經學會了接受一切。
孤獨也好,痛苦也好,勝利也好,失敗也好。
他都有足夠的耐心一並接受,坦然露出微笑。
或許這是這段囚徒歲月裡最有意義的收獲。
“佐伊已經答應了給我自由,可她絕對不會主動幫我逃離這裡,我早就試過,這個什麼都沒有的冰洞岩壁極為堅硬,沒有合適工具的情況下,通過人力鑿刻想要破開一條通往外界的道路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說,我是擁有了‘自由’的權力,至於說我是否真的自由反倒是另一碼事,這就像是我進了賭場贏了錢,錢在我手上,但能不能離開賭場還得看自己的本事。”
從石床上跳下來,萊斯特拿起用來做冰雕的石刀觀察了一下,來到了一麵厚厚的冰壁前,冰壁是用魔法塑造的,比一般的堅冰要堅硬許多。
冰洞大約有一百多平的空間,內部呈蛋形空腔結構,五麵環石,一麵冰封,被冰封的一麵正是被阻塞的出口。
在空腔的上方有刻意用魔法開拓出來的狹窄氣孔通道,換氣通道聯通著外界,不斷交換著冰洞和外界的空氣。
在體內的特殊力量作用下,萊斯特可以不吃不喝,但沒有氧氣隻會讓萊斯特處於窒息死亡的無限循環當中,這也是冰室內有換氣孔的唯一原因,至於說為什麼會有一個能泡澡的冰水潭,這就是萊斯特和佐伊的‘愛情結晶’了——至於說是不是佐伊噴出來的那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想要通過鑿開石壁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離開冰洞的唯一方法就是融化蛋尖方向的數米厚的冰壁。
“水潭的水被特殊處理過,想用水融化冰壁隻會讓冰壁越來越厚,而冰洞裡又沒有任何生火的條件,能產生溫度的東西,隻有我自己。”
把早就準備好的木牌咬在嘴裡,
不太鋒利的石刀劃過左大臂下方的位置,一刀過後隻是表皮被劃拉開,隻有淺淺的一道血痕出現,並未滴出鮮血。
萊斯特繼續用石刀切割皮肉,就像是粗鈍的鋸條一樣,石刀在一次次摩擦中割開了真皮,艱難地切入到了皮下組織,動脈破裂,鮮血終於開始噴湧而出,澆在冰壁上帶出一縷縷白氣,
萊斯特把左臂的傷口貼在冰壁上,讓鮮血儘可能地濺射在冰壁上,短短十幾秒的時間裡,萊斯特的麵色就慘白如紙,身體開始不自覺地發抖,很快萊斯特就因失血過多而陷入到了昏迷的狀態,氣若遊絲。
不知道過了多久,萊斯特睜開眼睛,一口吐出已經咬爛的木牌,男人從地上爬起來。
左臂的腋動脈傷口已經完全愈合,垂直的冰壁也被鮮血的溫度融化了五公分左右的凹麵,地上一片血色冰晶,失去了人的溫度,鮮血也變成了最無情的冰渣。
“還要繼續。”
撿起掉在地上的石刀,萊斯特重新磨製了一下來到冰壁前,把另一塊木牌咬在嘴裡。
鈍刀子割肉的摩擦聲再次響起,滾燙的血液澆灌在冰壁之上,融化了堅冰。
一次,兩次,五次,十次……
從下定決心的那一刻開始,萊斯特就不允許自己有任何退縮的情緒,血色冰壁越來越薄,終於再一次從地上爬起來之後,融化的冰壁已經足夠讓萊斯特爬著通過了。
整理了一下目前所擁有的財產,萊斯特最後隻帶走了石刀,用來照明的螢石塊,獸皮裙以及幾張獸皮材質的卷軸,把所有的冰雕在地上砸了個稀巴爛,萊斯特毫不猶豫地離開了冰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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