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行禮告退,合上房門恭敬地離開。
對於少女簡單粗暴的解決辦法,來斯特大體上還算滿意,就把這件事情徹底交給了對方,除了參與地峽爆破之外,他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之後的一段日子裡,來斯特守在自己的房間並未怎麼出門,因來斯特地位特殊,隨行的船員也不會做出任何乾預。
晝夜交替,時間很快就過去一個多月,船隊距離祖安已經不再遙遠,隻剩不到半個月的路程。
大海上的旅途並不算枯燥無味,來斯特一直都在陪伴著白麵角鴞,凱爾希並不知道,白麵角鴞並不是普通的霧尾族刺客,而是被黑魔法封鎖自我意識,處於沉睡狀態無法蘇醒的洛依。
這是來斯特另一段不得不還的感情債。
當初來斯特離開霧尾島後,洛依很快就在翡翠領的支持下繼承了霧花的地位,成為了下一任霧尾族長,因為對來斯特的信任,洛依帶領族人積極融入翡翠領,大大促進了瓦斯塔亞霧尾族和翡翠領的融合。
隨著霧尾島對翡翠領全麵開放,希娜所派遣的使者也並未辜負霧尾島信任,征得霧尾族的同意後,以友善的態度對霧尾島進行特彆改造。
先是在島嶼的周邊砍伐了一部分無用的林木,建立了數個安裝火炮的海岸堡壘,建築工匠們又在島嶼的村中心配合霧尾族的族人建立了具有自然和諧風格的林中之城,整個過程持續了一百多年,浩大的工程讓翡翠領也廢了不少心血。
林中之城是在之前的樹屋和林木結構上運用翡翠領特有的石材建築工藝進行軍事化擴建,修建軍事港口和軍營,設立具有防火性質的隔離帶,偵查哨塔以及存儲物資的地下據點。
在整個修建的過程中,有不少人類士兵和霧尾族人陷入愛河,新生代加速了雙方的融合,讓霧尾族的人口更加繁榮,很快霧尾族的人口就突破了一萬多大關,徹底解決了難生難育的問題。
擁有了名副其實的林中之城後,翡翠領第一時間在霧尾島上修建了夜之鋒刃的永久性據點,經驗豐富的刺客宗師在據點裡了刺客之道的學習場所,讓有心成為刺客和戰士的霧尾們有了學習和實踐的地方,雖然這種行為在一定程度上改變了霧尾族善良仁慈的天性,讓純樸的瓦斯塔亞變得狡詐殘忍,不過總體而言對於霧尾和翡翠領來說是利大於弊的。
心地善良的霧尾們就此改變了一成不變的封閉式生活,外界大陸的各種風土人情很快就讓霧尾族族人產生了無法抑製的好奇心,在見識到了世間的險惡後,第一批‘墮化’的霧尾刺客順利出師,用沾滿了鮮血的雙手握住魔鋼武器,加入到了夜之鋒刃之中,
霧尾刺客和夜之鋒刃一樣,受希娜一人直接領導。
自此,符文之地上多了一群無影無形的可怕刺客,就連來斯特也不知道大陸的其他勢力裡到底有多少被無聲無息替換的霧尾刺客。
對於霧尾島和霧尾刺客的信息翡翠領一向保密的很好,外界並不知道翡翠領還掌握著霧尾刺客這張底牌。
可惜的是,洛依雖然完成了來斯特交代的任務,在之後的一百多年的時間裡,霧尾族少女卻再也沒能等到來斯特回來。
就算是霧尾族悠久的壽命都無法抵禦時光的侵蝕,在臨近中年的時候,心生絕望的洛依隻能求助翡翠領之主希娜,
希娜自然知道來斯特一失蹤往往就是幾百年,苦等下去根本就是徒勞無功的行為,於是她就找到了黑色玫瑰裡精通靈魂魔法的黑法師,讓黑法師用禁忌法術把洛依的靈魂封閉了起來,最終洛依變成了白麵角鴞的形態沉睡在靈魂棺裡處於趨近於凝滯的狀態,直到來斯特再次回來才被希娜解放出來。
(注因瓦斯塔亞血脈純淨的緣故,霧尾族的壽命一般為三百年到五百年左右,血脈純度越低,壽命就越短,反之亦然)
隻是雖然已經離開了靈魂棺,禁忌術法也已經在出棺的時候自動破解,可洛依卻並未恢複正常的記憶,而是一直以動物靈的形式依靠本能活動著,對於這一點,就算是希娜也沒辦法,隻是讓來斯特帶在身邊自己想辦法。
對於自己惹出的感情債,來斯特隻能全盤接受,苦思冥想讓洛依恢複正常的辦法。
在沒有好辦法的時候,相伴就是最長情的告白。
“小洛依,過來吧。”
“啾啾~啾啾~”
洛依變成的小家夥並不算大,聽到來斯特熟悉的呼喚,站在窗戶邊梳理羽毛的嬌小角鴞毫不猶豫地呼扇著翅膀落在了來斯特的麵前,角鴞瞪著大眼睛一臉好奇地凝視著來斯特,有力的雙爪扣在名貴的木桌上劃出一道道淺痕,來斯特卻沒有心疼的感覺。
此時此刻,他隻心疼眼前自己辜負的霧尾族少女,洛依還能有相見的一天,離去的摯愛卻隻能陰陽兩隔,把再一次相見的契機寄托在虛無縹緲的力量上。
可這是他繼續前進的唯一動力。
“或許長生所帶來的痛苦,就是斬斷凡塵羈絆所流下的淚,我所走的這條路,到底是對是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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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男人悵然若失的時候,小家夥不滿自己被無視,用力拱了拱男人的手背,咕咕叫了兩聲,讓男人溫柔地笑了笑,捧起了眼前的珍寶,用目光回應著角鴞靈動的大眼睛。
“洛依,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嗎?那個時候我剛到以緒塔爾邊境,洗去一身泥濘後躺在水裡閉著眼小睡,等待多尹爾把衣服帶給我,誰知道我一睜眼就看到了想要救我一命的你,
從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喜歡上了你,這種喜歡不是單純的愛情,也不是彆有所圖的期待,而是一種不舍的擔憂,是一種想要把你擁在胸口,為你遮風擋雨,撐起一片天地的憐惜,至於說之後對霧尾島的計劃,純粹是後知後覺的一種理智決定,
我需要力量,我需要各種各樣的力量,這其中也包括霧尾島和霧尾族的力量,無論這樣做會對你的族人帶來怎樣的改變,在這一點上,我從來都彆無選擇……”
“咕咕?啾啾~嚶嚶~”
角鴞開始搖晃腦袋,來斯特伴隨著角鴞的節奏上下晃動著手臂,就像是坐大擺錘一樣,來斯特可以察覺到角鴞的喜悅。
“其實我從一開始就知道,把你我的相見當成一段終究會分彆的回憶,這隻是我一廂情願的想法,因為善良的你永遠也不會拒絕我的擁抱,
親情也好,愛情也好,在你的眼裡,我已經成為了你世界的一部分,再怎麼自欺欺人,我也知道,我最好的選擇,是在與你相見的時候把你嚇走,隻有這樣我們之間才不會發生任何事情,我不需要做出抉擇,你也不需要承受痛苦……”
“咕咕~”
白麵鴞有些疲憊地輕琢了一下來斯特的手心,毫不留戀地展翅飛離,正如來的時候那樣奮不顧身,
來斯特悵然若失地打開船艙門看了一眼,不知道什麼時候,落日已然西墜,夜色如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