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時分,萬籟俱寂之時,一場突如其來的地震驚醒了沉睡的外城區,無數人惶然坐起,於嘈雜聲中望向窗外。
不知何時開始,天邊已經升騰起來一片灼眼的火光,照亮了半片夜空,隱約能聽到救火之聲。
在更遠處,伴隨著淒美的月光,無數著甲佩槍的帝國士兵蜂擁向前,把整個外城區儘數包圍了起來,略顯急躁的士兵敲開門戶一一盤查身份,卻始終一無所獲。
這場突如其來的災難終於驚動了大人物,坐在懸掛著貴族紋章的馬車上,剛從女奴床上爬起來的羅文·比爾博姆放下車簾,臉色難看至極。
一路比爾博姆家族的馬車沒有受到任何盤查,在比爾博姆家族私軍的保護下,羅文順利抵達了聖紮迦利孤兒院,
走下馬車的時候,孤兒院東區已經燒了一大半,建立之時為了考慮到土地應用麵積,聖紮迦利的建築物連綿而密集,此刻卻成為了火燒連營的主要原因。
仿佛置身於地獄之中,烤肉混雜著灰儘的氣息迎麵拂來,乾嘔了幾聲,羅文連忙拿出隨身攜帶的香袋放在鼻腔前,以免嘔吐出來失了威嚴。
“艾拉!快帶人去救火!”
艱難地對自己的貼身女下屬說了一句話,羅文急忙轉身回到馬車上,命令車夫駕著馬車稍稍遠離了焰浪的範圍。
沒過十分鐘,外城的帝國守軍也抵達了火場,在羅文的責罵下,守備隊隊長帶著守備軍參與到了滅火的行動中。
隨著救火的人越來越多,火勢漸漸變小,在破曉時分,烈焰浪潮終於是平息下來。
“羅文大人,火已經撲滅了。”
灰頭土臉的守備隊長討好地來到羅文車駕前。
“大人還有什麼吩咐嗎?”
“退去吧,這件事情將由我們親自徹查到底。”
接住車窗裡飛出來的錢袋子,守備隊長隨手掂了掂,在錢袋子裡切實地感受到了誠意,守備隊長滿意地笑了笑。
既然比爾博姆家族的長子都這麼說了,這次火災事件的責任自然落不到他的頭上,不過也由此可以看出來,比爾博姆家族是真的憤怒了。
不知道今天過後,要有多少人遭殃。
“那羅文大人,屬下就告辭了。”
等到守備軍離開,羅文才走出馬車,放眼望去,東區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西區也有許多地方受到波及,損失不可謂不慘重。
聖紮迦利是許多貴族的共同資產,現在遇到了這麼大的問題,他自己是兜不住了。
“艾拉,清點財產和人員損失,嚴查事故原因,必要的情況下可以嚴刑拷打,不許放過任何可疑分子!”
“屬下明白。”
……
聖紮迦利東區僅有的十幾個幸存者被臨時安置在了孤兒院之外的一處倉庫中,
狠狠掐了自己的大腿肉,縮在修女艾麗莎懷裡的雪莉爾頓時淚眼朦朧,眼淚就像是不要錢一樣嘩啦啦淌下,讓女孩的黑碳臉很快就變成了一團親媽都認不出來的漿湖。
少女的表現很快就獲得了大部分幸存者的同情,有不少心有餘季的人也在偷偷抹眼淚。
“艾麗莎姐姐,那麼多人都死了,到處都是血,好可怕……”
溫柔的修女環抱著灰頭土臉的雪莉爾,輕聲安撫道。
“不怕了,不怕了,有艾麗莎姐姐在這裡,雪莉爾不要怕。”
從雪莉爾的身上收回敬佩的視線,莉埃諾臉色複雜地低下頭,心裡有些擔憂。
她和雪莉爾身上的炭黑都是雪莉爾畫出來的,看起來就像是從火場中逃出來一樣,事實卻是她們離開營房之後大火才燒起來。
無論是偽裝還是狠辣,她都做不到雪莉爾那麼純粹,難怪那個神秘而強大的少女短短幾秒就看中了雪莉爾。
院長阿特利死了,維拉死了,那棟房子裡除了她和雪莉爾之外沒有一個活口,這意味著除了她之外沒有人知道雪莉爾和那個神秘殺手的事情,作為放火的主謀,她倒是不擔心雪莉爾會出賣自己,她隻擔心萬一那個神秘人前來隻救走雪莉爾而丟下自己該如何是好。
同期的孤兒恰好隻剩下了她和雪莉爾兩人,雪莉爾被人救走了隻留下她,等待著她的會是無儘地獄。
雪莉爾承諾會帶她一起走,那個神秘的少女殺手會答應嗎?會不會拋下自己?
“莉埃諾,維拉沒跟你們一起逃出來嗎?”
注意到了埃莉諾的神情,修女艾薇兒主動搭話,不遠處的雪莉爾臉色微變,豎起了耳朵。
愣愣地抬起頭看向艾薇兒修女美麗的臉龐,莉埃諾卻是回想起了雪莉爾跟自己說過的話。
‘不要相信任何人,也不要試著跟任何人解釋什麼,如果有人問你問題,你就要警惕起來,我們能不能活下去,可全靠你了’
回過神來,莉埃諾搖搖頭。
“維拉她暈過去了,我們沒辦法帶著她走。”
“其他人呢?你們出逃的時候沒有帶上其他人嗎?”
“我不知道,我們還以為要被燒死了,卻沒想到查爾德忽然打開了反鎖的房門,哪還能顧得上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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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埃諾的眼神有些空洞,仿佛是在回憶昨天晚上的可怕經曆,艾薇兒不動聲色地聽著,輕撫著女孩淩亂的發絲。
“在查爾德來之前,房子裡就到處都是火光和慘叫,雪莉爾大叫著把僅有的一點清水澆在我和維拉的頭上,
我開始竭儘全力地撞門,被反鎖的門怎麼也撞不開,雪莉爾在勸說維拉一起努力撞門,維拉卻縮在床上瑟瑟發抖……她一向如此,麵對危險的時候總會退縮,我們也想帶她走的……”
瞥了一眼莉埃諾有些腫脹的右肩,艾薇兒輕歎一聲。
“維拉隻是一個很普通的農家姑娘,或許那個時候她已經是拿出了全部的勇氣,唉,這不是你們的錯誤,不要太傷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