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是一座絞肉機。
來來往往那麼多人,都死在其中,連一聲響都聽不到。
誰都不能保證自己一定活著。
戰爭遠比江湖比鬥更為凶險。
少年渾身繚凶戾,再也不複當年溫潤。
撐傘老人笑了笑,然後朝著大雨深處走去。
那個鹹陽城中一身錦衣,流連花叢的少年早已經死在了戰場中。
現在活著的,才是屬於大秦的公子。
屬於嬴姓血脈之中的凶戾被激發,困在心臟的血獸被放出,扶搖再也做不回原來了。
也許,這樣的生活,原本就屬於他。
作為秦王政的子嗣,豈能不沾染鮮血,豈能不殺人。
“將軍,大雨傾盆,已經持續了一夜!”
中軍司馬朝著蒙恬,道“這雨勢未見變小,隻怕是會持續數日!”
“剛剛有消息傳來,公子遭遇武夫刺殺!”
蒙恬眼中掠過一抹冷漠“與此同時,鬥莊正在朝著城父而來。”
“我們沒有時間了,傳令下去,大軍攻城——!”
“昔日武安君冬戰河內,今日我蒙恬便冒雨破城!”
“諾。”
這一刻,中軍司馬沒有反駁,他自然是清楚,局勢的危急。
不管是扶搖,還是李信都岌岌可危。
唯一的希望便是儘早拿下城父,然後回師救援。
“嘟嘟嘟”
蒼涼的號角聲,響徹迷蒙雨霧,這一刻,幕府金鼓大動,戰爭的號角被吹響。
蒙恬持劍站在雲車之上,望著對麵的城父“傳令,投石車,攻城車,雲車準備!”
“弓弩兵布下箭陣,等待將令!”
“輕衣死士前推,盾兵,長戈兵準備——!”
一道道軍令下達,漫天鼓聲響徹,號角聲也在這一刻,變得長短不一。
大雨傾瀉,難以以五色令旗傳遞軍令,傳令兵奔走也成為了問題。
這一刻,唯有激蕩金鼓,唯有蒼涼號角。
“快稟報將軍,秦軍要攻城了!”
城父城頭的楚軍將士,第一時間便發現了秦軍動向。
畢竟激蕩鼓聲,震動四野,不僅能夠讓秦軍將士聽到,也能夠驚動楚軍。
“咚咚咚”
各營各自戰鼓聲傳來,蒙恬下達軍令,語速極快“投石車,攻城車進攻——!”
“壕溝車填平壕溝,雲車推進,輕衣死士登城——!”
“諾。”
中軍雲車之上,放置著一麵麵大鼓,這些鼓各有不同。
當蒙恬的軍令下達,便會伴隨著鼓聲響起。
然後將軍令準確清晰的傳達到軍中,隨後,軍中各部戰鼓響起做出回應。
“轟轟轟”
投石車咆哮,一塊塊巨石破空,砸向了城父城牆。
漫天大石,仿佛蒼天下了一場隕石雨,一下子將楚軍將士乾蒙了。
壕溝車填平壕溝,雲車與攻城車跟上。
一時間,大秦銳士攻勢熾烈。
“蒙恬這是不要命了麼?”
城父主將康明倉促趕來,雨水從甲胄上滴落,罵罵咧咧。
他在府上正摟著小妾玩遊戲,正在關鍵時刻被傳信的將士打斷,自是憋著一腔怒火。
“將軍,秦軍冒雨攻城,氣勢如虹!”
聞言,康明眼中怒火衝天“傳令,擂石滾木準備,弓弩手射殺秦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