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
夜~
深水埗區,元州街247號,榮森記麵館門前。
周禮文駕駛的二手黑色奔馳轎車,緩緩停在街邊。
他轉動鑰匙讓車熄火,搖開車窗向麵館裡觀察了一下,確定了大衛和奧迪斯·帕克兩人正在聊天之後,長長籲出一口氣,對坐在副駕駛的阮小玲問道。
“前兩年,被報紙連續報道了三個多月的銀雞案,你知道嗎?”
“知道。。”穿著一身新衣服,臉上畫著淡妝的阮小玲,雙手用力絞在一起,目光盯著坐在麵館裡的大衛,微微點頭應道。
周禮文聰兜裡掏出香煙,點燃一根後,吐出一團煙霧說道。
“那些被幫派控製的小演員、小模特、小歌手,經過他們的刻意安排和訓練,被收進一本應z女郎花名冊裡麵供人挑選。。”
“能有實力挑選消費她們的人,一般都隻會拿出幾百塊或幾千塊,隨意打發了事,真正能到女孩兒們手裡的錢極少。。”
“小玲!”
“你隻讀過小學,除了唱戲和會一點花拳繡腿之外,沒有任何特長。。”
“要是讓你出去找工作,賺錢最快的肯定是進入大公司,當一個可以被隨意擺弄的花瓶女孩兒。。”
“其次是去夜總會裡做舞女,靠取悅男人賺錢。。”
“再次是去一些高檔消費場所或酒店裡做服務員,除了工資,還能賺一些小費。。”
“最後,如果這些你都做不了或不願意做,我可以幫你找熟人進紗廠、製衣廠、塑料廠等,做一名靠自己雙手賺錢的女工。”
“雖然做女工很辛苦,賺錢也很少。。”
“但勝在安穩、安心,你也能在工作之餘去報幾個夜校。。”
“到底要怎麼選,你做選擇吧!”
“如果你放棄,我現在就送你回去。”
“因為在這件事情上,我也有私心。。”
阮小玲皺眉低下頭,看著身上昂貴的新衣服,雙手十指關節已經被她用力過猛泛起一片血紅色。
周禮文把她的反應都看在了眼裡,猛吸了幾口香煙後,重新啟動了轎車,準備把她送回去。
“停車!”
“。。”剛剛掛好二檔準備駕車離開的周禮文,猛地踩下一腳刹車,把車又靠邊停好後,轉頭看著阮小玲問道。
“你想好了?”
“嗯。。”
周禮文看到阮小玲的眼神慢慢堅定起來,默然轉頭看向前方低聲道。
“跟我進去,你就很難回頭了。”
“你確定嗎?”
“確定!”
“當你跟我進去之後,你就不屬於你自己了!”
“你的一切,都將被他掌控。。”
“如果沒有這種覺悟。。”
“我知道。”
“那你不後悔?”
“不!”
“那好吧。。”周禮文把車停好,打開車門眯起眼睛向四周看了一圈,發現遠處街邊的一輛轎車陰影裡,似乎隱約的坐著兩個人。。
他很機警的裝作什麼也沒發現,走到阮小玲身旁替她關好車門,先一步走向麵館,低聲道。
“我們等會兒會用英語交流,你聽不懂我們說什麼沒關係,看我顏色行事就好。”
“嗯。。”阮小玲雙手緊緊的攥住衣角,低頭跟在周禮文身後走進了麵館。
麵館裡。
周禮文兩人的“闖入”打斷了大衛和帕克先生的談話。
大衛放下正在吃麵的筷子,抬頭仔細打量著身形瘦弱臉上卻帶著一絲倔強的阮小玲,問道。
“是她嗎?”
“是的。”
“你去告訴老板加一些拿手菜和一碗麵,讓她過來坐下陪我們吃麵吧。”
“。。好的!”周禮文回頭小聲向阮小玲囑咐幾句,快步走進廚房裡找到了老板。
阮小玲渾身緊繃的努力抬起頭,剛好看到大衛正麵帶微笑的向她招手,還很紳士的幫她擺好了椅子,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約十分鐘後。
臨時客串服務員的周禮文,端著麵和菜出來時看到阮小玲已經規規矩矩坐在大衛身邊了。。
他把托盤放在阮小玲麵前,走到大衛旁邊彎下腰耳語了幾句。
大衛聽到周禮文彙報的“情況”之後,目光在阮小玲的臉上轉了一圈,問道。
“周,你還有朋友在警隊嗎?”
“當然!”
周禮文絲毫沒有顧忌帕克先生和阮小玲投來的目光,非常恭敬的低聲道。
“請放心,我這就去處理。”
“ok~”
“等會兒,你把這位小姐平安的送回去。”
“等我有空了,再來談談關於她的安排。”
“好的!”周禮文按捺住心裡的興奮,彎著腰後退兩步,轉身飛快的出了麵館。
帕克先生表情有些古怪的瞥了一眼麵館門口,又掃了一眼“木雕女孩兒”阮小玲,用意大利語說道。
“你要這個女孩兒乾什麼?”
“難道真的要她做情人?”
“額。。我也不知道。”大衛用筷子熟練的夾起一片鹵肉,放在阮小玲的麵碗裡,聳聳肩笑道。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
“不過像這種荒唐事兒,幾乎每天都會在不同的地方,重複上演著。”
“唯一的區彆就是,有些女孩兒是自願的。”
“她們認為這是一個可以改變命運的機會,甚至願意付出一切,牢牢抓住它。”
大衛左手拿起勺子,把它舉在帕克先生麵前。
“而那些被她們寄予了全部希望的人,大部分都隻會把她們看做類似餐具的物品~”
“用過了、用久了、用煩了,便隨手丟開,轉頭再買新的。”
“但我不同!”
“我是個非常念舊的人,不會隨便丟掉已經產生了感情的物品,更不會把一個大活人看做隨時可以拋棄、放棄的物品。”
大衛放下手裡的勺子,目光溫和的看了一眼阮小玲,重新拿起筷子問道。
“我們剛才說到哪裡了?”
“。。”帕克先生低頭看了一眼被放下的勺子,沉默片刻後,說道。
“避稅和逃稅。”
“哦,對!”大衛歪頭仔細想了想,緩緩點頭道。
“經濟學者一般認為,避稅與逃稅存在原則上的差彆!”
“逃稅屬於非法行為,避稅並不違法。”
“避稅隻是最大限度地利用稅法中的漏洞,少納稅或不納稅款而已。”
“逃稅,則是違反稅法規定不繳或少繳稅款的非法行為。”
帕克先生聽到大衛說出這樣非常課本化的解釋,笑著微微搖頭接道。
“60年代初期,國際上的大型跨國公司大多數都是米國公司。”
“米國的跨國公司在海外發展業務賺到的錢,要先在該國繳納一筆稅款,然後再向米國irs繳納一筆稅款。。”
“所以,這些跨國公司。。”
“你等下!”大衛忽然舉起筷子,盯著帕克先生問道。
“你說的跨國公司,是不是有通用電氣和標準石油?”
“嗬嗬~”帕克先生沒有回答,隻是微笑的聳聳肩,繼續自顧自的說道。
“當時的倫敦金融城裡麵,有人忽然想出了一個能解決這種問題的辦法。”
“海外領地!”
“於是,一個由稅法律師、會計師、審計師、銀行家、說客、國會議員、代理人和掮客組成的跨國避稅集團出現了。”
“他們根據各自不同的分工,先從英國的相關法律中尋找到了漏洞,然後花費了數年時間為英屬開曼群島、英屬維爾京群島、英屬百慕大群島,精心編撰了一係列可以為避稅便利的法律法規。。”
“70年代初,隨著布雷頓森林體係的崩塌,米國跨國公司的避稅需求不斷增多,英屬海外領土為跨國公司的英聯邦避稅套餐,慢慢引起了更多國家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