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一塊沉重的黑布,嚴嚴實實地籠罩著一切,我在睡夢中,陷入了一場離奇的情境。
我發現自己身處熟悉的房間,四周彌漫著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白色的霧氣在空氣中翻滾,像是有生命的幽靈。往常溫馨的小窩此刻顯得如此陌生,牆壁上原本五顏六色的貼紙在霧氣中若隱若現,像是褪色的記憶。
我的書桌、衣櫃,所有的一切都被這白色的迷霧所纏繞。
我看到幾個穿著白色防護服的人,他們的身影在霧氣中顯得有些模糊,就像在水中搖曳的水草。
他們手持著各種奇怪的儀器,在房間裡四處檢查,那冰冷的儀器在燈光下閃爍著寒光,讓我心生寒意。
他們動作迅速而機械,翻看著我的書本,檢查著衣櫃裡的衣物,每一個角落都不放過。
我試圖詢問他們在做什麼,可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發不出一點聲音。
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如同鬼魅般在我的房間裡穿梭,那緊張的氛圍仿佛有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地揪住我的心臟。
我感覺自己像是一個被侵犯了領地的小獸,憤怒又無助。
突然,一陣強烈的衝動湧上心頭,我不想再被禁錮在這個充滿消毒水味和陌生人的空間裡,奮力地衝向房門,那扇平時輕輕一推就能打開的門,此刻卻像是有千鈞重。
我用儘全力撞開了門,一股清新的空氣撲麵而來,那是老家院子裡獨有的味道,混合著泥土、花香和青草的氣息。
院子裡的景象映入眼簾,月光如水灑在地麵上,勾勒出熟悉的輪廓。
院子中央的那棵老槐樹依舊靜靜地矗立在那裡,它粗糙的樹乾像是一位飽經滄桑的老人的皮膚,記錄著歲月的痕跡。
樹影在地麵上斑駁搖曳,宛如一幅古老的水墨畫。
讓我想不到的是,竟然在這裡看到了老爸的身影,他背對著我,站在院子的一角,正在給那些他精心照料的花草澆水。
他穿著那件我熟悉的舊襯衫,肩膀的地方有一塊小小的補丁,那是媽媽縫補過的。
他的身形有些佝僂,這些年為了家庭的操勞讓他不再像年輕時那樣挺拔。
他手中的水壺在月光下閃著微弱的光,水從壺嘴中噴灑而出,形成了一道道晶瑩的弧線,落在那些盛開的花朵上,花朵在水珠的滋潤下顯得更加嬌豔欲滴。
“爸!”我喊了出來,聲音在院子裡回蕩。
老爸聽到我的呼喊,緩緩地轉過身來。他的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那笑容如同這夜晚的月光一般溫暖人心。
他的眼角布滿了皺紋,那是歲月留下的刻痕,每一道皺紋裡似乎都藏著一個故事。他眼神中沒有絲毫的驚訝,仿佛早就知道我會出現在這裡。
“榮榮,你來了。”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卻有著一種讓人安心的力量。
我快步走向他,心中有千言萬語想要傾訴。當我走到他身邊時,我看到他額頭有一層細密的汗珠,在月光下閃爍著。
伸出手我想要幫他擦去汗水,可手卻穿過了他的身體,就像穿過了一團空氣。
我愣住了,眼中滿是驚愕。
“爸,這是怎麼回事?”我焦急地問道。
老爸隻是微笑著看著我,沒有回答。
這時,我才發現,他的身影有些虛幻,仿佛一陣風就能把他吹散。
我試圖再次抓住他,可每次我的手都隻能觸碰到虛無。
院子裡的氣氛變得有些詭異,原本輕柔的風開始變得急促起來,吹得老槐樹的枝葉沙沙作響。
那些盛開的花朵在風中劇烈地搖晃,似乎在向我傳達著某種不安的信號。
我看向老爸,他的笑容依舊,可那笑容中卻多了一絲苦澀。
“爸,你彆走。”我帶著哭腔喊道。
老爸搖了搖頭,他的身影開始漸漸變淡,就像一幅正在褪色的畫。
我不顧一切地衝過去,想要抱住他,可他卻在我的懷抱中消失得無影無蹤,隻留下我一個人在這空蕩蕩的院子裡。
風越來越大,呼嘯著穿過院子,吹亂了我的頭發。
我環顧四周,周圍的景象開始變得模糊起來,老槐樹、花草都漸漸消失在黑暗中。
又回到了那扇房門前,那刺鼻的消毒水味再次撲麵而來,那幾個穿著防護服的人還在我房間裡忙碌著。
我轉身想再次逃離,可門卻已經消失了,我被困在了這個消毒的房間裡,周圍是無儘的白色迷霧和那些冷漠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