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妮兒真的把狗子當親生的了,每天守護著她,半步不離。
鐵城決定把狗子培養成人,給她父母報仇。他娘說“你先把自己培養成人吧。”
鐵城隻比狗子大五歲。經反複協商,他妥協了,從爹的位子上退了下來,讓給了他爹,不情願地當了個大哥。
蘇家不但對外隱瞞了狗子的性彆,對狗子也要隱瞞,怕她自己泄露出去。
蘇家對狗子的隱瞞可謂相當成功。狗子從小就沒穿過開襠褲,彆說沒穿過,見都沒見過。
不讓狗子穿開襠褲比較好辦,不讓她看到開襠褲就難了。平時還好說,逢年過節,親戚朋友抱著孩子來串門,怎麼辦?
聰明的蘇夫人造了個彌天大謠,說最近出了一種疫病,專攻孩子下盤,通過空氣傳染,所以一定不能讓小屁屁暴露在外。
一傳十,十傳百,短短幾個月,新妻縣方圓幾十裡,開襠褲消失了。
狗子兩歲的時候,蘇家製定了一套家規,絕不允許和彆人結伴上茅房,絕不許看,也不許讓人看到自己的隱私部位,不管是同性還是異性,這是蘇家的頭等禁忌。
這一條家規,從狗子有記憶的時候就立下來了,算得上根深蒂固。
狗子在這種嚴防死守之下茁壯成長,從沒覺得自己和其他男孩子有什麼不一樣。
騙騙小孩兒還行,狗子畢竟是個孩子。但彆忘了她可是冰雪聰明,天才少女,到了十七歲還不知道自己是男是女,誇張了吧?
為了讓狗子相信自己是個“半拉橛子”,這把蘇家人給難為的,後來經高人指點……這是後話,咱們慢慢說,先說眼前。
不知道從哪一年、哪一天開始,蘇家懈怠了,對狗子的看管不那麼嚴了,狗子也可以獨自出門了。
狗子最喜歡去的地方是縣城裡的書坊。
狗子是個書蟲,學霸,學霸中的學霸。她實現了傳說中的過目不忘,一目十行,還能深解其意。家裡的書讀完了,就到縣城的書坊去讀。書坊是那時候的書店,也租書,狗子辦了卡。
書坊裡的各種書琳琅滿目,狗子什麼書都讀,四書五經,天文地理,詩詞歌賦,稗官野史,尤其喜歡讀兵法,什麼孫吳兵法,三十六計,七十二策倒背如流。
書坊的老秀才對狗子喜歡的不得了,把她當親孫子看,特意囑咐,書坊對她免費開放,不但可以在書坊讀,還可以借閱,拿回家去讀。蘇夫人得知此事,特意追到書坊,囑咐老秀才把不該給狗子讀的書藏起來。
什麼是狗子不該讀的書呢?容易讓狗子對性彆產生懷疑的書,都是不該讀的書。那些邪門歪道,比如什麼江湖八大門、騙經、生意經反倒無所謂,而這些歪書偏偏成了狗子的最愛。
這個小書呆子引起了另外一個大書呆子的注意。小書呆子一點都不呆,大書呆子更不呆。
大書呆子有個癖好,嗜書如命。凡到一地,必去本地書坊,書局一遊。
這個大書呆子姓路,名寬,字有道。
路有道從沒見過這麼小的小書蟲,除了他自己之外。
小書蟲還是個小機靈鬼。
還是個小妮兒。
蘇家人再能耐,能瞞得過路有道這個大騙子嗎?他一眼就看出了狗子是個女孩子。
於是大騙子和小騙子開始各種鬥法。大騙子越來越喜歡小騙子。
稍作調查之後,路有道來到了蘇家。蘇莫施外出經商去了,蘇夫人當家做主。路有道見到蘇夫人,一語道破了狗子“苗鎮女嬰”的身份。
蘇夫人當即嚇結巴了。
想要滅口,又不是蘇家的作風。
在路有道的“威逼利誘“之下,蘇夫人詳述了狗子親生父母在苗鎮遇害的悲慘遭遇。蘇家人在苗鎮不但救了狗子,還救了一個劫後餘生的小夥計。小夥計被白家軍砍掉了一隻手,現在成了蘇家的管家,他目睹了狗子親生父母向苗鎮百姓泣血相告、遇害、參將拿狗子喂狗的的整個過程。
路有道聽得潸然淚下,拍案而起。
然後又坐下了。
路有道是一位俠騙,當然不會袖手旁觀。
但路有道不會替狗子報仇。
這個血海深仇,必須狗子親自來報。
狗子必須要親自用那個參將的人頭,來祭奠她的親生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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