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長達六分半的長笛排練視頻發來。
李安帶上耳機認真的聽了一遍。
相比昨天而言,今天的排練成果是有明顯進步的。
儘管伴奏聲部依然有待加強,但整個旋律聲部明顯要清晰許多。
可接下來的一番交流之後,他發現陳璿可能還停留在點想當然的狀態中。
陳璿認為接下來隻用按照這種進度集體合排下去就好。
李安心裡則對此持不同看法,他認為眼下非常有必要把各個聲部拉出來分彆單練。
如果按照這種集體合拍的方式進行下去,他預計不出三天排練進度就會停滯不前。
和排練鋼琴重奏的的道理一樣,完善每個聲部是成功合作的必要前提。
這個道理放在任何排練語境下都是雷打不動的鐵律。
對於陳璿的心裡活動李安明白,對方也不會不清楚上麵這點。
陳璿曾說過自己在校時做過兩年學生交響樂團的長笛首席。
所以必然掌握著大量的管樂排練經驗,於是自然而然的就會產生先入為主的心理——我的方法一定的是ok的。
人之常情,他能理解。
可在這個過程理對方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
不同。
陳璿沒有意識到自己從開始的就太高了。
眼下的排練和對方在大學時的排練是兩碼事。
幾個還停留在考級階段的琴童怎麼能和她們那群從千軍萬馬中殺出的高等藝術生相比。
99的琴童是不具備自己發現問題解決問題的能力的。
對此他想提出建議,建議陳璿先把幾個伴奏聲部拉出來單練。
因為昨天他關注的幾個伴奏聲部在今天的視頻裡幾乎沒有變化,這說明孩子回去進行獨自練習的效果並不佳。
這個時候就要有老師進行單獨指導了。
不是在排練中單獨和某個孩子說兩句,得像講考級曲目那樣給孩子專門講解
可這話他怎麼說。
從巴赫到莫紮,從賦格到春天來了,兩個人似乎哪裡都合拍,就是關於對待音樂的一些問題總有衝突。
陳璿心氣高他知道,所以他認為冒然勸對方不合適。
在這種問題上哪怕對方是他老婆他也不能太直接。
雖說是幫對方排,可充其量他也就是幫忙聽聽提提問題,具體落實到排練環節還得是個人問題。
就像陳璿忽然對他講”你的節目得這麼排這麼排”,恐怕他也一時間不能接受。
哪怕對方是他老婆嗯如果是老婆的話
也不行!
就是這麼硬。
想了想李安把今天下午鋼琴排練教室裡錄的第一遍視頻和最後一遍視頻按照反過來的順序發給了對方。
八萬一陳老師抽空也幫我指點指點呲牙
隨著公交車停穩,李安收起耳機剛站起身。
一組紅色小字從眼前飄起。
【來自鄭博文的教學點+1】
原來如此。
他眯眼微微一琢磨,咧著嘴角樂嗬嗬的下車了。
下午上排練課的時候他就發現了,沒有出現在潛在生源名單列表裡的學生也能給他教學點。
當時他就聯想到另外一種可能,非麵授情況下他是不是也能獲得教學點。
現在看來這種聯想是可以實現的。
自己剛才錄製的視頻裡有語音講解,除了視頻以為還有文字講解。
大概是鄭博文這個孩子通過觀看自己的視頻講解或者觀看文字講解有所收獲,然後觸發了教學點的產生。
演奏中場休息的時候他拿出手機翻了翻和季洋的聊天記錄,試圖更進一步的驗證這個發現。
結果發自己除了督促對方練琴以外,還真沒給對方講過什麼,也沒錄過示範視頻之類的東西。
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麼帶季洋這段時間沒有出現隔空而來的教學點增加。
等等。
他忽然記起自己第一次去季洋家的時候,對方錄過一遍自己演奏的黑鍵練習曲。
可那隻是演奏沒有講解在其中。
嗯——
李安大概摸到了非麵授獲取教學點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