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出租車上,李安從群裡得知了藍天疑似要租下原昱東學而思校區,也就是他們的屁股下麵,昱東寫字樓八層西區一半的麵積,具體用來乾什麼,他一時也拿不準,不過根據大家的各種反應,拿下這件事,八成是鐵板釘釘了。
他有些意外,藍天這次手筆如此之大,不亞於再開一個校區了,“這兩天一點動靜都沒有嗎?”
陳璿搖頭,群裡的信息還是李安先看到的。
“我出來的時候他們還在吃午飯,你怎麼看?”
怎麼看,李安一時間能聯想到的無非就是兩點,第一,昱東校區要擴張,第二,即將成立的藍天青少年交響樂團急需一個排練場所。
眼下雙減剛落地,雖然政策方向已經明確,再一次將藝術等字眼推進了大眾視野,可來自社會各階的信號釋放尚未明確,現在選擇擴張,未免賭的成分過大,並且隻是一個排練場所,有必要這麼大費鋪張麼?
李安怎麼想都覺得這不該是藍天高層拿腦子做出來的決策。
就說點眼前的實際情況,周內九層教室的空置率幾乎達到了百分之九十以上,如果不是某人霸著教室在上班時間摸魚練琴,這個空置率還得再往上提升兩三個點。
李安清楚這種浪費對於民營藝術培訓機構來說是不可避免的,家家都有這個難題。
所以在他來看來,與其在現在這個時間節點擴張,倒不如想想辦法如何利用起周內空置的教室,比如再對外出租等等,降低房租成本不是提高利潤嗎。
這麼淺顯的道理,李安一個音樂老師都能白話兩句。
所以再想想,他推翻了自己的兩點聯想,至於昱東要乾什麼,“讓子彈再飛一會,”
隨手給吳複生的朋友圈點了個讚,順便拽了句對方的口頭禪,李安收起手機,繼續享受小彆後的溫情時刻。
不出意外,周一的早會就水落石出了。
隻是他沒想到,他回到辦公室屁股還沒坐熱,事就來了。
“你們繼續。”
下午兩點一刻,李安收到秦勇的微信,暫離了西辦公室年後的第一次小型八卦會議。
路過前台的時候,王美麗拉著他又是一番感謝。
“彆彆,美麗姐,咱就彆這麼客氣了。”
一小時前,王美麗收到了一份莫名其妙的快遞,她也沒在網上買羊肉,仔細一看發貨地址,不就是李安寄給她的麼,“剛才我老公來拿走了,我讓他趕緊回家凍上。”
“嗐,這折騰的,天這麼冷,室外放個一天兩天的絕對沒問題,發之前已經真空包裝凍瓷實了,下班就捎回去了,還多跑這一趟。”
王美麗一來確實怕東西放壞了,再者她也不想讓彆人看見,東西是她簽收的,一共兩件三個泡沫盒子,一個快遞員搬上來的。
另外兩份是送到校長室的,可快遞員把三個箱子都放到了前台,接著就走了,快遞員還沒進電梯,她就接到了秦勇的電話,讓她幫忙看一下,說下午來拿。
於是當時她就給她老公打了個電話。
李安心笑這有什麼的,昨天中午他確實也考慮過問問秦勇和王美麗家住哪,可最後嫌麻煩就直接寄到昱東了。
大過年的收個快遞不正常麼,“哎姐,八樓到底怎麼回事?”
王美麗也是中午才知道的,不過初六她來值班的時候,見老校長來了。
“老校長都來了?”李安接著問道,“秦校長陪著?”
“好幾個,”王美麗回憶片刻,“除了秦校長和老校長,剩下的都沒見過,其中有一個戴眼鏡的中年人,穿了一件棕色的呢子大衣,帶個八角帽,挺有派,我看像個大老板。”
李安點點頭“行,姐你忙。”
大老板和老校長,去聽聽秦指揮怎麼說。
半個多月沒見,秦勇怎麼還瘦了?
李安一進辦公室便打趣道,“人家過年都長幾斤,你可倒好。”
“那不正好,”秦勇懶得站起來,直接飛了一根煙過去,“過兩天燉鍋羊肉補補。”
接過飛來的煙,李安一屁股坐到沙發上,“年過的忙?”
“一個年把人都過得潦草了,”秦勇揉揉太陽穴,笑容看起來有些疲憊,“除了三十晚上在家吃了頓飯,到初八就沒在家呆過。”
李安見此情景,收起了玩笑,心說秦勇當初臨危受命來昱東的時候都沒這麼憔悴過,“八樓到底什麼情況?”
秦勇歎,片刻。
“藍天要辦藝考班了。”
李安第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不是已經開始上課了嗎?”
秦勇沉默。
“高中部?”李安眨眨眼,“不是我想的那種吧。”
秦勇點起煙,“馬上思而學的隔壁也要談下來了。”
李安聞言倒吸一口,“那不是整個西區都是藍天的地盤了麼,這是要搞寄宿製的學校啊!”
秦勇點點頭,“上麵已經決定了,馬上就要動工翻修,三月開始招生,最遲四月就要開課。”
李安好像明白了“又是你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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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勇無奈,或許對於彆人來講是這是個好差事,可他誌不在此,籌建青少年交響樂團的事情他已經準備了三個多月了,光方案他都記不清改了多少次了,可眼下又要接手藝考部的事情,按照他的原計劃,春季開學藍天少交就要開始選拔成員了。
李安想了想“也不衝突吧。”
秦勇沒好氣道“沒你想的那麼簡單。”
李安“那初中部以後誰負責?”
秦勇“交給廣源那邊了。”
李安“你要忙不過來就直接把昱東校區交出去唄,藝考學校的校長不比一個少兒培訓的負責人有錢途,你以後隻管樂團不就行了麼,再說這個交響樂團又不屬於昱東校區。”
秦勇也是這麼想的,隻是眼下找不到合適的人來接手昱東,這半年多,他可是為盤活昱東下了無數心血,他也不想看到自己的努力白白葬送到彆人手裡。
如果要交出去,他一定得找個靠譜的人,這點他也給老校長保證了。
“再說吧,”秦勇也隻能等,接著開玩笑道,“要不你來?”
李安立馬嚴肅起來,“行啊,我先當上半年找找感覺。”
“得了吧。”秦勇才不信李安的規鬼話,隨手又把火機丟了過去,“你過年咋樣,聽盼盼說你昨天還去醫院了,怎麼了。”
李安搖頭“沒,帶我爸媽去做了個體檢。”
秦勇關切“沒什麼問題吧。”
“哎。”李安點上煙,“人上了年紀,多多少少都有點小毛病。”
秦勇聽李安的口氣誒聲問,“你今年多大?”
李安解釋“我爸我媽結婚晚,生我的時候都三十冒頭了。”
秦勇點點頭,三十多歲才要孩子,這在那個年代可不常見,片刻過後,他也續上了一根,“找你來沒彆的事。”
“咱們要辦比賽了,你回去做個鋼琴組的賽製。”
李安???
下午西辦公室六在老據點吃了頓餃子,算是新年聚餐。
話題自然離不開對過年的吐槽,尤其是來自親戚長輩們的各種問題。
濤哥再次聲情並茂,一人飾演多角,為眾人獻上了一出現場版的家宴催婚記。
“哎。”
許宏信聽完心中感慨,他估計自己再也沒機會經曆這種場麵了。
“兄弟們,我要交作業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三秒後,飯桌炸開了鍋。
“我去,我就說你這幾天怎麼心不在焉的!”馬濤一巴掌拍到許宏信的後背上,啪的一聲,“日子定了嗎?”
許宏信摸摸鼻子“彆激動彆激動,還早還早,五月八。”
王盼盼心說這還早啊,“不就兩個多月了嗎?”
鄧仕祁拱手“恭喜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