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報名參加比賽,主辦方開心,家長開心,老師開心,孩子是否開心?
或許連孩子自己都不會關心這個問題,聽爸爸媽媽老師的話,參加唄。
這個過程中,孩子本身的情緒很多時候是被忽略的。
在大人的眼裡,就好像孩子隻要上台了,演奏完一首曲目,再下台,然後孩子就有收獲了。
如果大人認為自己的想法沒有問題,那一定是比賽這件事出了問題。
誠然,現在的比賽或許存在這樣那樣的問題,但在李安看來比這二者更嚴重的問題是在今天,作為當事人的小選手們,已經沒有人過多的在意他們是否在這個過程中開心。
如今學琴已經被羅列在孩子的課程表之內,比如王小虎的課程表,周六上午,8點,鋼琴課。
如此一來,比賽就活脫脫的變成了一場考試。
學習考試能開心嗎,能快樂嗎?
或許大人們都深諳其道,所以大部分家長也就不會去關心孩子在參加比賽這件事的情緒問題了,他們隻要yes。
李安也覺得不能,但回到鋼琴這件事,他始終認為彈鋼琴是一件開心的事情。
他希望與自己的學生們分享這件快樂,也一直試圖運用一些教學方法讓他們在枯燥乏味的練習過程中感受到那份快樂。
如果孩子實在無法在鋼琴上感受到快樂,就如他周二晚上和遲裕媽媽那通電話裡的原話,“沒有必要勉強。”
所幸高考隻有一門數學,而樂器有數不清的種類,鋼琴課的替代品許許多多。
所以對於那些能堅持也願意堅持學習鋼琴的孩子,李安覺得自己沒有理由不想辦法給他們帶來更多的快樂。
無數事實表明,開心做事效率更高。
換個角度,讓孩子們能在學琴苦旅中多一分開心,對於老師,實則也是件毫不虧本的買賣。
如何讓孩子開心的去參加比賽,李安從三個孩子上次參加蓉城賽區新海杯的過程中領悟到了一些新瓶裝老酒的經驗。
回顧上一次比賽,三個孩子均有出色發揮的地方,比如王小虎的sur,小北的庫勞小奏鳴曲,車琳的圓舞曲。
單拎出來看,這三首曲目沒有什麼特彆之處,但李安清楚,王小虎喜歡sur,小北喜歡庫勞小奏鳴,包括車琳都在比賽曲目的喜好上都出現了明顯的偏向。
要知道在李安為她布置的兩首比賽作品中,她練習圓舞曲的時間遠遠短於另外一首莫紮特小奏鳴曲。
於是他決定這次為每個參賽的孩子都準備他們所喜歡的曲子,希望借此種方法讓孩子們在杯賽過程中開心一點,順便也回家多練一點。
沒錯,投其所好這種老掉牙的把戲實在無需大書特書,可彆忘了,這是為比賽選曲,他也希望孩子們能取得好成績。
然而孩子喜歡的好聽曲目未必能拿高分,並且難度適中的好聽曲目評委都快聽爛了,那麼這裡就出現了新問題——既要孩子喜歡,又要給評委新鮮感,最重要的是孩子必須還得能拿下。
所以李安必須要權衡每個孩子的技術水平,結合比賽性質,考慮舞台表演效果,摒棄大眾化曲目,為其量身定做,最後選出來的曲目還要讓孩子聽聽喜不喜歡。
有一說一,鋼琴老師做到他這個份上,此處應該給他點個讚了。
因為他的腦子裡並沒有鋼琴曲目百科全書,當然也可以說他經驗不足。
“來吧。”
王小虎熱身完畢,李安打開節拍器,調到六十的速度,讓對方開始。
說完,他放下節拍器走到窗邊,期待的豎起耳朵。
鋼琴前,王小虎輕吐一口,抬起雙臂,右手食指輕輕落到了一個黑鍵上。
“當”,的一點都不蕩漾。
伯格的芭蕾舞曲,一首可以跳舞的鋼琴小品,難度不定義。
基本功決定下限,音樂理解能力決定上限。
從四教室離開的徐麗此刻正坐在休息區拿著手機,瞅她的表情像是在思考著什麼。
兩分鐘前,她收到了白子君的信息回複。
關於去書店聽聽講座的事情,似乎她誤會了對方。
子曰我的建議是,如果結束的早,不妨讓大哥也帶著孩子,你們一起去聽聽,對了,先說聲抱歉,這次我是沒機會親眼看小虎參加比賽了,剛才總公司來電話,接下來半個月我要去趟深市。
除了消除了她心中的誤會,這條信息的還提示她另一件事情。
以白子君在公司的職位,基本用不到親自跑,除非遇到了什麼重大事情,這很容易讓她聯想到對方前天晚上通宵處理的工作可能隻是開始。
至於對方能不能去看兒子的鋼琴比賽,眼下已不重要。
徐麗很嚴重麼?
子曰放心放心,倒也不嚴重,就是不想麻煩同仁,親自跑一趟盯盯我也放心,正好也借機放鬆一段時間躲躲應酬。
徐麗這麼一聽明白了,見對方不願展開,她覺得自己也沒有必要再問什麼什麼時候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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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子君怎麼,不是想送送我吧?
接著一個笑臉發來。
徐麗看著這個表情還真是有那麼點想法,大概是因為誤解對方而感到了一些內疚,對方好意為她推薦她現在正需要的親子家庭講座,她卻誤認為對方是想借這個機會做些什麼,他們昨天晚上聊天的時候還談到何時讓小虎和白子君見見,白子君確實表示想早點見見小虎,可徐麗說再等等,白子君尊重她的一想法說好,結果早晨就來了這麼一出。
徐麗當時在超市門口也沒有太在意,她隻認為是對方是真的很想早點見到兒子。
沒成想最後是自己想多了。
半個月見不上麵,對此徐麗也沒什麼,畢竟她不是熱戀中的少女,不過要說心裡一點感覺也沒有,那是自欺欺人。
她想去機場送個人也花不了多長時間吧,關鍵是不知道對方幾點的飛機,要是再問一次,她又覺得不太好,顯得她很舍不得對方走一樣。
而且萬一問了,時間又和兒子這邊有衝突怎麼辦。
這時,手機屏幕又亮了。
白子君彆折騰了,好好陪兒子,我下午一點四十的飛機,一會收拾收拾去趟公司然後就直去機場了。
徐麗正糾結著,也沒有太注意對方的用詞是否合適,一眼掃去,接著快速編輯回複好,路上注意安全。
回完這條消息,她再看對方剛才這條信息,‘好好陪兒子’,五個字給讓她一種後知後覺的代入感,像是對方正站在她麵前在和她交代家庭工作似的。
她已經許久許久沒有過這種感覺了。
白子君安心,落地聯係。
徐麗沒有再回複對方,裝起手機她起身在九樓樓道裡轉了起來,她此刻很安心,隻是想來回走走。
西辦公室。
王盼盼正仔細的瀏覽著眼前的講義習題。
錄製結束之後,王盼盼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藝考班的樂理備課工作中,其中有一個大項,就是找錯。
自從上次在講義配套練習中發現錯誤之後,經過陳璿一番話,她決定要把這套題反反複複再過幾遍。
皇天不負有心人,她已經發現了四處問題。
半小時後,她又發現了一處問題,做好記錄,她放下筆抬起頭,見許宏信正在窗邊悠閒的澆著話花。
“信哥,我看你一點也不緊張。”
許宏信扭頭“緊張什麼。”
王盼盼“今天都十二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