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音箱裡傳來的掌聲，聽著秦老師的話，王小虎覺得自己要爽爆了。
“方伯伯出來了！”
“嘩—————————”
又一波比剛才更猛烈的掌聲直衝舞台。
無論如何，廣市的老樂迷們還是要給方永波這個麵子的。
此刻在座的大多數人都清楚方永波這前後折返就是為了給下一個節目造勢。
那就來吧，看看咱們這位蓉城來的青年鋼琴家究竟有幾分實力。
有人不看好，自然也有人看好。
可無論看好或不看好，沒有人可以否認的是，單論外形氣質，這位李安不走偶像路線當真是委屈了這副皮囊
“嘩————————————”
隨方永波身後，李安大步走上舞台。
現場掌聲再起，連同樂手們也用各自的方式為李安的出場喝彩。
明豔的舞台燈光下，李安一身黑色燕尾服宛如古典主義音樂的化身，舉手投足間充滿了年輕人的矯健。
沒有任何一個多餘的動作，停經鋼琴前，他原地環繞一圈，向所有觀眾行注目禮，最後麵向正席位輕輕一鞠，接著轉身坐到了鋼琴前。
整個過程一氣嗬成，頗為穩健。
單這一出場，李安便給不少樂迷留下了一個還不錯的第一印象。
乾淨利索，毫無惺惺作態，比起一些青年演奏家走秀般的出場強真的，真的清爽太多了。
好帥的李老師，不，是不一樣的李老師！
竹子同學不是嫉妒季小七，也不是覺得自己的老師不帥。
她隻是單純地很喜歡李老師真人給她帶來的感覺，她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如果硬要說的話，她隻能說今天這張票已經超值了。
小季師姐可還是老觀眾了，並且對於老師的帥她已經多少有點免疫了，她和小舞的觀點不一樣，小舞認為老師不刮胡子更帥，而在她眼裡隻要老師把胡子刮乾淨，那就可以秒殺一切。
值得慶幸的是小季師姐總是能在舞台上看到老師秒殺一切的樣子，隻是今天她注意到了一些不同於老師以往登台時的細節。
之前老師上台落座基本隻微微動一下琴凳就不會再調試，可今天直至此刻老師還在調整琴凳。
二樓觀眾席某處，x老板望著這一幕心道彆急，慢慢調。
隨著現場的掌聲漸漸落下，所有人的注意力也都來到了鋼琴前李安不停在調整琴凳的手。
出什麼小狀況了嗎？
按說琴凳高度應該早就在台下調整到最合適了才對。
不過這就是給觀眾留好第一印象的重要性，大家似乎也並不著急，一切以徹底準備好為宗旨。
現場最不擔心的人應該就是小米老師了，小米老師知道沒有什麼狀況可以難倒李安，安靜等著便好。
從李安出場那一刻，她的整顆心便掛在了李安身上，她此刻仿佛能感受到李安身上的心跳。
強烈炙熱，和她一樣。
大約三秒後，鋼琴前的某安老師鬆了鬆袖口。
ok了。
李安看向指揮台，與方永波的目光對了個正著。
二人彼此點了點頭。
下一秒，全場寂靜無聲。
每個人都知道勃拉姆斯降b大調第二鋼琴協奏曲即將奏響。
不止現場是寂靜的。
麵對導播鏡頭的特寫，多年未曾感到過緊張的老魏不由得抓住了褲腿。
一旁梁慧蘭懷裡的果果瞪大眼睛不說，還特意捂住了嘴巴，像是怕發出聲音驚擾到電視裡的老師。
魏方媛倒是不緊張，她就是看著林彥的緊張模樣覺得有點好笑。
老湯本來是不緊張的，他是被穆欣幾人嚴肅的模樣搞得有點緊張，尤其是王小虎，半捂著眼睛像是在看什麼恐怖片似的。
和李安同台比賽過，老湯知道李安不做好百分百的準備是不會抬手的。
小北小馬小劉三人默契地同時攥住了雙手。
倒是小車手裡拿著蘋果，不過她上一口咬蘋果已經是一分鐘前。
蓉愛音樂廳的地下停車場，方正和還未換下演出服的齊國娟擠在車裡，一齊盯著手機支架上的屏幕。
樓上辦公室裡的經理向南按說此刻應該操心一下慶功宴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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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莊的飯桌上，李學東也安靜了，他也不問安子怎麼還不開始彈，一家人安安靜靜地等待著。
燕子已經搬凳子坐到了電視機前。
老爺爺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從炕邊來到了電視機前，坐在燕子一旁看著電視機，依舊是一言不發的模樣。
老李不停地搓揉著腿。
吳複生今天特意起了個大早，今天他可不是為了去搶琴房。
林幽幽抱著電腦快瞌睡死了，但還是堅持著睜著眼睛。
唐小星吃過午飯便開始等待這一刻的到來，和吳複生不一樣的是，她此刻就在琴房裡戴著耳機。
燕京某彆墅，唐中甫老爺子本沒打算最近要看哪場演出，最近關於勃拉姆斯的演出太多了，可以預見，今年一整年都少不了勃拉姆斯的演出，來來回回就是那麼幾首曲子。
再說自己已經卸任了。
人老了還是喜歡清靜，連他家老大昨天晚上的演出他都沒有去看。
奈何擋不住小孫女的“威脅”，昨天小孫女和他打視頻電話，說他要是不看李安老師這一場就不回家過年了。
要說起來小韻兒自從去年夏令營結束後確實發生了不少變化，性格也開朗了一些，他聽陳燕秋說了孫女夏令營期間李安師生之間的一些小故事。
陳燕秋的醉翁之意他不是聽不懂，他也十分感謝李安，奈何他見過的優秀年輕人實在太多了。
李安在夏令營舞台上彈得巴赫他聽了，確實出色，但並不出眾。
以他的經驗來看，李安已經這個年齡了，沒有什麼值得培養的潛力了，倒不是說他不願意多看看李安。
他本想作為對孫女夏令營期間的照顧的答謝，讓唐千峰找些合適的機會邀請李安來燕京參加一些音樂活動，多露露臉。
也算是他的一點心意，要他親自看演出就實在沒必要了。
奈何最後還是擋不住小孫女的“威脅”。
那就看看吧，說來也好久沒看方永波的指揮了。
他知道方永波這兩年一直忙著搞內部權力鬥爭，結果沒承想非常不錯啊，業務能力一點也沒落下。
勃拉姆斯的d小協不好揮，但方永波可以說交出了一份高質量的答案，其中固然有獨奏家的功勞，可就目前廣交的水平，再換一個指揮弄不出這個動靜。
而相比d小協，勃二就不僅僅是一首依靠指揮就能掌控全場的曲目了。
對於任何一名鋼琴演奏家來說，勃二都是一本難度之書。
唐中甫安靜地看著屏幕，安靜地等待著指揮與獨奏家最後一次的眼神交彙。
來了。
就在鏡頭特寫定格在鋼琴前的那一刻，他心裡忽然產生出一種異樣感。
這個年輕人的表情太平靜了。
就在這時，金色的舞台隨著方永波的手指微微一點，頓時間，圓號緩緩奏出經典主題。
“當！當！當！”
隻見鋼琴前李安隻是輕鬆的手抬指落間，琴聲卻如同在整個音樂廳的大幕上展開了一幅世界的畫卷。
現場仿佛在這一瞬變得更加寂靜，而屬於勃拉姆斯的故事已然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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