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查抄縣衙尋回失物那事尚有後續,辰良隻聽了一半。另外一半,眾人也是聽李忠達派了專人來稟報才得知。
原來,查抄出的財物被川穹山一弟子認出來後,高海隻說那是川穹山送給自己的,不信可以問嶽鬆。
嶽鬆一聽,怕受到無謂牽連,自然矢口否認,兩人各執一詞。可這話聽在其他不知內情的川穹山弟子耳中,他們再將前後事情聯係思索一番,豈非像是嶽鬆監守自盜,拿了川穹山財物,部分行賄給了高海,令高海屈打成招隨便拉了倒黴催的謝衝替罪,然後二人坐地分贓,一個得了錢財,一個殺了占著掌門之位的程海兆,錢權兩得。
人性本有惡性,牽涉私利私事則會變的愈發狹隘。也不知是否有人刻意引導,總之一轉眼的功夫,此種流言已在川穹山與魚滄百姓中流傳開來,再加上高海平日素行不端,信者多疑者少。
李忠達於是將高海與嶽鬆等川穹山高位弟子一同押往允州府,收監查問。並告知方芸英與念生,因眼下諸多財物混雜且與案情有關,失物一並將送往允州府,案情查明之後再請虎威鏢局與川穹山眾人分彆前往允州府,辨認失物領回。
方芸英心中卻想,那財物已露白,於她有害無益,何況她已下決心遠離此地投靠父親,那些黃白之物可有可無。但口中未避免麻煩,隻是全盤應了,待來日一走了之,也無甚影響。
此事完畢之後,李忠達親自上門來問趙元衝可要前往允州府衙觀審,畢竟此事牽涉趙元衝的護衛。
趙元衝自然麵上並不計較此事,隻說他奉了皇命出巡,改日也要趕路南去了。
於是李忠達也不強留,隔日便帶著府兵衙役以及涉案人物出發了。
可李忠達並不知道,在他走後的第二日,趙元衝一行人也收拾細軟,悄悄繞道趕往允州府。
出發前,趙元衝問賀奔,那天夜裡命他帶傷連夜監守縣衙,可有見到高海或嶽鬆等人拿了如意鎖潛入虎威鏢局偷運寶物。
賀奔堅決搖頭,“屬下一夜緊盯,那高海睡覺都抱著那鎖,不曾出門,川穹山也沒人來。”
趙元衝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辰良忽然道,“那高海,收押待審真是便宜他了。隻差一點,讓他落在殿下手裡才好。”
提起此人,趙元衝唇角微動,嗬氣輕笑,“高海此番下場,隻怕還不如落在我手裡。”
辰良疑惑,“啊?”
趙元衝道,“此事不算了結,李忠達來稟報前後,你不覺得聽言辭,這其中落了一個本來該是很要緊的人麼?”
賀奔一凜,猛然記起,叫道,“吳緒!”
辰良也憶起那似乎有些蒼白文弱的白袍男子,更為疑惑道,“殿下是說吳緒對高海有了殺心可是為什麼?莫非是因小爵爺?”瞬間,他腦中就生出愛恨情仇橫刀奪愛之類的戲碼,不由危機感大起。
趙元衝橫了他一眼,道,“自然不是,沒有這樣簡單。”
辰良收攝心神,低下頭,“噢。”
趙元衝接著道,“此事比我之前預料的更為複雜,到允州府後小心行事查探清楚,切不可讓李忠達知道我們也到了允州府。”
賀奔與辰良領命,眾人前往允州府。
在馬車上,趙元衝將前後之事與心中所想對謝玿說了,卻獨獨略去了自己、高海、吳緒之間似乎若有若無的牽扯。
謝玿聽罷,摸索著下巴,“這個李忠達怕也不是表麵看起來那樣忠君愛民。”
趙元衝點頭。
謝玿接著道,“他來的太是時候,而且我不相信李忠達作為一州知府看不出來,從高海家裡搜出來的那些財物更像是高海數年來搜刮的民脂民膏,雖數額巨大,但比起川穹山與虎威鏢局多年積攢,隻是九牛一毛。”
趙元衝瞧著她認真思索的模樣,唇角不由彎起,接口說道,“高海沒說慌,那幾樣帶有川穹山小印的金銀,確實是嶽鬆送給他的,川穹山盤踞魚滄多年,行賄開路實在常見。”
謝玿不由“哎呀”一聲,“這李忠達安排的妙啊,到時候案件即使了結,虎威鏢局和川穹山去認領財物,怕隻能挑回寥寥數件本派之物,畢竟高海這些年,還是收了兩派不少物件的,而真正的巨額寶藏連同高海剩下的那些贓物不都歸了”說到這裡,她不由拍腿道,“何止收獲兩份雙倍金銀山哪,還一石三鳥,實在是絕妙。”
她拍的不是自己的腿,而是趙元衝的。拍完還無意識摸索幾下。
趙元衝心中一蕩,就要去握她放在腿上的手。
謝玿忽然“刷啦”一聲收回手,撓撓下巴,疑惑問道,“可那些寶藏是他搬走的?眾人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覺的,他是怎麼辦到的?”
有時候呐,趙元衝是真不確定謝玿是真傻還是裝癡,他咬著牙從牙縫裡出聲,把謝玿的手奪過來握在手裡。
“倘若有人在門派與他內外呼應,一點點把庫藏搬空,豈非易如反掌?”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
謝玿挑了挑眉,“姓吳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