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傷的霍大夫是妙手回春的神醫,與年望舒私交甚密。他體型寬闊,年紀不大,麵容十分憨態可掬,重新包紮上藥,寫了方子交給憐音,又留了大瓶小瓶各類療傷聖藥,他道,“殿下傷勢不重,但外傷不養不自愈,最近口食上忌諱頗多,辛苦殿下了。”
說罷,見趙元衝頷首,又拿出一半掌大的膽瓶給謝玿,察言觀色道,“呃這位姑娘?我看你麵色青白隱有瘀氣,似是受了極重的內傷,這瓶清芷十珍丸不但可以止痛化瘀,對氣血經脈都大有裨益。”
被他一眼看破身份,謝玿也並沒多少表示,接過那小膽瓶,道了謝,又道,“這個,他可以吃麼?”“他”指的自然是趙元衝。
“可以,不過”
霍衣尚未說完,謝玿已經倒出一顆藥,按進了趙元衝口中。
趙元衝含藥未咽,帶疑看著霍衣。
霍衣撓撓頭,道,“不過,這藥隻有幾顆,殿下受的是外傷,其實不必吃這個。”
趙元衝對他頷首一笑,拔開一黑玉長頸瓶輕嗅,不禁挑眉。這些都是有市無價的良藥,千金難求。
霍衣不由麵露傲色,顯是視此物為生平得意之作,喜道,“這些藥都是我和二位師兄聯手製成,不但原料配方製藥手法缺一不可,還需假以時日等待天時地利人和,如今師兄們要麼遠在京城要麼不知所蹤,世間隻餘此些,若要等下一批藥出爐,即使子明師兄可以卸職歸田一年半載,製成也要五六年光陰了。”
趙元衝凝思垂目,問,“邱太醫?是師兄弟啊?果然不僅是聖手,也懷醫心,更像邱子明些,很好。”
聽他讚許,霍衣也並沒有十分忘形,恭謹道,“子明師兄多次來信提到殿下,草民心中除卻對殿下有感激戴德之意外,也敬重仰慕已久。”
趙元衝對他神色更善,也並沒再多說什麼。
霍衣與邱子明雖是師兄弟,也一向感情甚篤,但兩人心性終有些不同。
從方才霍衣所作所為就可看出,縱然他不知道謝玿身份,但趙元衝在此,他卻隻將幾顆清芷十珍丸給了謝玿,更直言“趙元衝不必服用這種名貴之藥”,全然不管是否會怠慢惹怒這位二殿下。他看診施藥隻分病情輕重,不論身份貴賤,這樣的性子在太醫院和京城顯然也並不十分合適,遲早會因秉性獲罪。但邱子明則就適合多了。
不多時,霍衣對憐音辰良等人吩咐停當,告退離去。
隨後,憐音等人收拾好床褥等一應需要,也一一告退。
眾人一退去,趙元衝對謝玿招招手。
謝玿納悶,走到他身邊。
趙元衝忽的按住她後頸,以唇相就,舌尖將口中一物推了過去。
謝玿口喉中清香含辛,她錯開身瞧他,問,“做什麼?不吃?”
趙元衝道,“隻有幾顆,我哪裡舍得。”說完,他把那小膽瓶裝進了謝玿腰間的暗兜,道,“隨身備著,隻剩兩三顆了,不舒服的時候記得吃了,等回京,我找邱太醫再做些這種好東西出來。”
謝玿心裡甜絲絲的,道,“可霍衣說這東西沒那麼好做出來的。”
趙元衝道,“那就把霍衣也抓過來,將他兩關進小黑屋,什麼時候做出來什麼時候放他們出來。”說罷自己先笑了,忽而抬頭一看,不禁出神。
謝玿想起霍衣那心寬體胖的模樣,也跟著笑。一邊將水盆中的帕子擰乾了,給趙元衝擦拭梳洗。一邊隨意說道,“沒想到霍大夫是邱太醫的師弟啊,不知道另一位師弟醫術想必也高絕皇兄可有聽說過?”
趙元衝任她一雙軟手在臉發間穿梭,隨口道,“這我怎會知道?”又轉而看著她忙碌,“阿玿,這些事你以前從沒做過。”
謝玿將他身上因包紮傷口解開鬆散的寢衣合攏係好,不以為意,“這又有什麼,一些日常小事罷了,我也不是不會照顧人的,皇兄現在不方便,這世上,不應該再有比我更和皇兄親近的人了。”
趙元衝不由啟唇淺笑,輪廓利落英俊卻極儘溫柔之態。
他原本坐在床上,謝玿整理好他的衣襟,躲躲閃閃看著他臉上神情,卻在回身時被攝住心神,似乎想起了什麼,微有些嗔意,不由柔按著他臥倒,親吻如蜻蜓點水點在他鼻尖、唇角、下頜。
趙元衝幾乎僵住了,問道,“阿玿?怎麼了?”
謝玿躲開他受傷的一側肩膀抱住他,不開心的嘟囔,“你對著彆人笑了。”
趙元衝又是一愣,“嗯?什麼時候?”
謝玿認真回憶了下,開始數,“剛才對霍大夫就笑了下,還有在允州對鴻柔姐姐也笑過,對杜院長也笑過,還有”
趙元衝有些哭笑不得,“連霍大夫杜院長你也要算?”
無理取鬨是真的,但突如其來的不開心也是真的,謝玿道,“這很過分,確實很過分,但我有時候就是見不得皇兄你對旁人笑,我就想就想”
趙元衝問,“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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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玿忽然磨牙切齒,又笑道,“有時就想把皇兄關起來,旁人誰也瞧不見,誰也摸不著,你身邊隻有我,每天也隻能想著我。”
她還未說完,趙元衝就笑出了聲。
謝玿輕晃他一下,“笑什麼?”
趙元衝笑道,“阿玿好可怕。”
謝玿臉很紅,藏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就偶爾,偶爾才會這樣想,若真給我機會,我可也不會這樣做的。”
趙元衝卻忽然歎了一口氣。
他說,“阿玿,我又何嘗不是這樣想的?”
謝玿側頭凝視著他,沒再說話,而是脫去了自己的外衫長衣,眼睛卻不時瞧他幾眼。
趙元衝闔目複又睜開,有些無奈道,“阿玿,好端端一個小美人,怎麼總也無半點自知之明?”
謝玿熄了燈,臥在他旁邊,貼耳一笑。
趙元衝半個身子都是雞皮疙瘩,又酥又麻。
謝玿笑道,“不是不自知,而是在皇兄麵前,呃皇兄的美色,讓人失智。”
趙元衝與她鼻息相聞,忍著笑問道,“你是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