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彆如斯(1)_南朝移文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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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一彆如斯(1)(1 / 2)

建昌城外有閔言喜暫時坐鎮,尚不會出了大亂子。

於是為保萬無一失,賀奔必是要親自押解俘虜上京。

是夜,大軍回師,行至廬華嶺,便在此處安營紮寨,略作休養。

賀奔在帳外端著軍中慣有的粗茶淡飯,正當猶豫不決之際,卻見楊碧正向此處而來。

楊碧看了一眼他手中的飯食,又看了看他臉上神色,微微一笑,“我也有話問她,一起進去吧。”

兩人挑簾而入,隻見囚車內,那人褪下了盔甲,仍然是一身猩紅色單衣,腿上蓋著那條黑血肆染的鬥篷,手腳上鐐銬森寒沉重,正閉目而坐,此刻聽見動靜睜開眼,一雙眸子隻是靜靜看著兩人。

卻見著賀奔身後那女人,一襲青衣,麵有豔容,眼有妖色,渾身卻是遮掩不住的霸道之氣。

鐵鏈鈴鐺作響,她側過身,微眯起眼打量,“你是”

楊碧也不作隱瞞,微微一笑,坦然道,“在下楊碧。”

謝玿驀然一怔,眸光一閃,麵上分不清是自苦或者諷笑,隻道,“難怪,難怪久仰大名,楊掌使果然名不虛傳,此戰在下輸的心服口服。”

楊碧不以為意,隻點頭承認,卻轉言直截了當問謝玿道,“南疆和你們也有關係?”

謝玿一愣,“南疆?”

楊碧原是篤定謝怡訓與南疆有連結,所以才會有花月宮相助,此刻看他表情,卻是全無掩飾,也不禁疑惑,“你身邊那位白衣公子”

謝玿頓省,思忖片刻,道,“越家二公子與南疆並無關係,行事也與其他門派無瓜葛。”

楊碧心中也微微吃驚,“哦?越家二公子就是越惜秋?”

此中之意,她兩並不言明。賀奔不知江湖事,隻知道越惜秋是越景次子,並不知花月宮與越惜秋之乾係。謝玿之言,意為告訴楊碧,此事隻與越景有關,與花月宮無關,望其不要牽連。

楊碧自是省得,便也不再多問,心中卻道此事還需托石佩風查明。

她起身看了看欲言又止的賀奔,兀自轉頭離開營帳。

謝玿雖不明楊碧來意,然而事到如今,彆人之事他也無心去管,於是重又安然閉目,不理其他。

賀奔將飯食放在一旁,囁嚅了一會兒,道,“小爵爺”

話至此處,卻忽然聽得謝玿輕笑一聲,“難為你到如今還能叫我小爵爺你要問什麼我不想聽,也不想答,成王敗寇我沒什麼好說的,你出去吧。”

未說出口的話被堵回來,賀奔怔怔站了半響,想著那日益京城外趙元衝的情形,又看這人竟是一副全不在意的模樣,心下不由生出一股氣來,不禁覺著此人也是尋常應了情到濃時情轉薄,於是一咬牙,憤憤離去。

那囚車中的人睜開眼,隻看到飛揚悄落的一角帳簾,原本從容冷淡的麵容似是三月天的湖麵起了大霧,眼中迷迷蒙蒙的一片,唇下翕張幾次,卻是幾聲綿長歎息。

本來就是入了秋的天氣,乾冷的厲害。今年又偏偏寒氣重了些,這還不到白露,竟下起了雪。

一場雪茫茫覆蓋了成周大半江山,揚揚灑灑。行在山道上,遠看隻見山河巍峨,白霜如霧。

數千俘虜用繩子一流栓了,衣衫單薄,卻趕了一夜一天的路。賀奔縱然不忍,但若不如此,隻怕到時這數千人都要凍死在路上了。

饒是這樣,仍是有一些得了寒症,病死在了路上。

可眼看這路還長著呢,唯今之計,隻盼這雪趕緊停下。

幾輛囚車裡更是重犯,萬不敢叫他們在路上出了事,賀奔便叫人用氈子蓋住了車頂,擋住風雪,便也差不多了,都是身強體健的練武之人,這些罪還是受得的。

然而有一個人,卻是日漸的不好了。

本來就是微顯單薄的身子,幾番征戰,又是遍體鱗傷,這次一受寒,連著好幾日高熱不退,人亦是昏昏沉沉,終日倒在囚車上,不省人事。

隨軍大夫看過後,也是束手無策,這地方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便是知道病症也無法下藥,隻能就這樣用一些尋常抗寒藥物先拖著,等到了京城再行醫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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