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元衝誌得意滿,耐心等待。
驀地,謝玿的神情漸漸現出驚愕與不可置信,顫巍巍伸手握上趙元衝敲在南境的手指,哆哆嗦嗦的問,“雲嫋河?照歸湖成周有水軍了??”
趙元衝點頭,擺擺手,示意區區小事不足掛齒。
謝玿很激動,雙手握起他雙指,“多不多?怎麼樣?氣派不氣派?”
趙元衝尚能克製,食指點於她唇口,“噓”聲道,“彆聲張,知道的人不多,大船強軍,很氣派,詳細情形改日你可以聽年望舒詳說。”
左右無人,謝玿儀態全無,興奮無措不能自抑,雙眸炯炯道,“那那以後包括鷺江遇戰都”
成周南渡後,依舊慣用北人擅長的騎兵步兵,曾也有人提出建製俢船新設水軍的想法,但
以前盛世之時,成周南部原有的一些水兵隻是為了防患水匪,戰力規模遠遠不能與正規軍相提並論,處理些小毛賊尚可,要帶兵打仗卻是萬萬派不上用場的。所以,若要重設水軍,不但耗時耗力,更需精工良將和錢銀,而成周南渡後的情形,從上至下奢靡享樂苟延殘喘倒可以,誰肯花心血去籌備水軍,因此一遇水戰,往往被吳越南楚打的慘不忍睹,事後隻能罷手求和,賠款割地。
如今成周居然有了水軍,如此,莫說在南不用再懼怕南楚吳越,即便是貪想以後北伐渡江,也不是沒可能的了
所以謝玿此刻的欣喜若狂,可想而知。
被趙元衝按著冷靜下來,她眼光如炬,看著愛人日漸鋒利的下頜,忽如蝴蝶撲雨般環抱住了他。那麼緊,抱的趙元衝隱隱發痛。
謝玿道,“皇兄,以前我是喜歡你——”
嗯?現在就不喜歡我了?
“——現在我還是喜歡你,越來越喜歡你,更崇拜你,心疼你,我所有不敢示人的軟弱處陰暗處都放在你身上了,我我真的好喜歡好喜歡你啊,皇兄。”
這幾日,她突如其來的柔婉纏綿往往讓趙元衝猝不及防,歡喜卻又微感不安。每每問起,謝玿也總以“患得患失”說度過去。趙元衝也就信了,因為他也何嘗不患失?
如今情纏婉轉,他哪會煩膩,他喜歡阿玿如藤繞樹般纏著自己一輩子,就算死了,枯枝在根下也不能分離。
兵部的批文很快就會下來,謝玿要去北郊軍營,雖在身邊,但與如今的糾纏相伴相比,總是有了差距,因此這幾日的粘膩,不得不說也是兩人刻意為之。
趙元衝霍然將她舉起,放在案上,讓她全心全意依偎著自己,雙手護著她,更是愛如珍寶,小心翼翼。
哪知這廂正曖昧情熱著,謝玿忽然變了臉,坐正身子肅然道,“可我依然認為從北經南平入南楚比較好。”
趙元衝猝不及防一愣,“啊?”
謝玿在他懷中轉個圈,依然偎在他懷中,卻麵向案幾指給他,“南楚都城襄桓在北部,兵力兵防卻主要集於南部,從南陳和照歸湖始攻,我軍跋山涉水路途疲敝,且若要攻陷襄桓,戰線太長,糧草供給都成弊處,時間過久反而拖垮國體,反成負擔。”
趙元衝,“可雲嫋河是水路,行程遠比陸路快。何況,攻下都城又有何用?南楚宗室四藩王都在南方,你覺得若是楊致玉及其子受困,他們會勤王救駕麼?”
不會。南楚皇帝如今不過是個六歲孩童,朝政諸事其實全由其母楊致玉作主。這些年,楊致玉尋儘借口打壓剪除南楚宗室,早就與南楚舊人有了暗恨嫌隙,前不久暗裡傳出消息,楊致玉竟謀劃著削藩,利劍直指南楚四藩王。
這南楚四藩王受封於小皇帝的爺爺輩,如今已世襲幾代,在封地盤踞多年,威懾猶甚朝廷,若小皇帝駕崩,他們怕是求之不得。所以,如此一來,即使襄桓淪陷,南楚根基也不滅,極易死灰複燃。
這些緣由謝玿當然也是明白。她轉身,徑直坐上案幾高架,偏偏居高臨下,腳丫晃晃,一碰一觸似有若無的踢打著趙元衝胸膛,道,“那不更好?隻攻陷襄桓,按南楚四藩王的德行,必不會齊心協議,到時分疆裂土各自為王,小國貪主,不正好各個擊破,要給成周省下多少力氣?”
那腳丫彆有用心,被趙元衝握住。他順勢而上,摸上腳踝,口中卻道,“那朕還是覺得南進,三路同攻,較為穩妥。”
手指蜿蜒繞轉,挑開褲腳,小腿肌理滑膩,他時觸時放引人入甕,聲音卻端的是穩重端正,“取南平?你以為很容易?也要損兵折將不說,若取南平時被南楚吳越從後方鑽了空子,如何是好?再者,你如何得知南楚四藩王皆是貪主,假如其中有一個英明神武的聖君賢才,卷土重來,如意算盤豈不落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