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百姓若能安分守己,一般情況下倒也沒有殺身之禍,但是如果暴露出吃人的獠牙,則必定會被打掉。麵對這樣一群張牙舞爪的魔人,桑無相等人自然不會客氣,把他們統統殺了也不算不仁慈。
麵對這場實力懸殊的對戰,燕陽雖然靜靜觀看著,卻並不怎麼關注。他所關注的,是乾坤井之中的戰鬥。
照理說,一眾伏魔使對付那個與二級魔主具有同等修為的托缽使應該不在話下,可是考慮到乾坤井那特殊的環境,燕陽多少還是有些不放心。畢竟其中魔氣充盈,並且與魔族總壇之間有力量通道相連,那托缽使若是從中借力,便可發揮出遠超二級魔主的水平。一眾伏魔使儘管都具有一級尊者的修為,可那畢竟都是幻影,實力在一定程度上打了折扣,如果那托缽使能夠從乾坤柱中借力,勝負之數就很難說了。
不但燕陽這麼想,那托缽使也是這麼想的。
這個托缽使本名肇嚟,師從魔族大能鬼穀佬,心性聰慧,得了鬼穀佬不少真傳,自詡托缽使中修為第一。那鬼穀佬雖則自稱魔族隱士,清心寡欲,不預外事,實際上卻跟魔族高層過從甚密,能從魔族高層那裡獲得一些機密情報。近來玄冥域、大荒域兩個乾坤柱接連被毀,魔族高層甚為頭疼,一時之間卻又無可奈何。鬼穀佬得知此訊,不憂反喜,認為自己建功的機會到了。他自矜身份,不欲親自出麵,便命自己的得意弟子分赴各個乾坤柱所在之處加以守護,一旦擒獲破壞者,便可向魔族高層邀功請賞。這肇嚟乃是鬼穀佬最得意的高足,鬼穀佬於是派他前來跟大荒域臨近的甸邊域,指望他早日建功。蓋因鬼穀佬料定,那破壞者在次第損毀了玄冥域和大荒域的乾坤柱之後,最有可能再來甸邊域搗亂。
肇嚟遵從師命,怡然來到甸邊域,駐守在乾坤柱旁,閒來無事,便放出風聲,稱要宣揚魔法。附近的魔人聞訊,爭先恐後前來,許多人盤桓多日尚自不肯離去。肇嚟看那擠擠挨挨的人群太過龐大,於是定下規矩,每日隻允許一兩百人上山,並且每人隻能在山上停留一日。
魔人們唯托缽使之命是從,一體凜遵,這四弩山上方才清淨下來。
肇嚟一邊弘揚魔法,一邊耐心等待著那隨時可能出現的破壞者,功夫不負有心人,兩旬過後終於如願等到了。
作為鬼穀佬最得意的弟子,肇嚟自然不是莽撞之徒。在此之前,他早已作過周到的盤算。據他判斷,道族一級尊者以上的高端戰力都被魔族牽製著,並無破壞乾坤柱的餘裕,前來搞破壞的隻可能是二級尊者以下的武者。而一般的二級尊者,在像他這樣具有二級魔主巔峰修為的武者麵前隻有束手就擒的份兒,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更何況,根據鬼穀佬的教導,他深諳從乾坤柱中借力打力的訣竅,即便在乾坤井外不能取勝,他還可以在乾坤井中跟對手拚殺一番,最終將其擒獲。
有了乾坤柱這一強大的倚仗,肇嚟信心十足,因此看到燕陽等人出現的時候不但毫不慌亂,而且內心竊喜。隻是由於對方人數太多,他不願意冒險在乾坤井外拚殺,於是當燕陽禦空而來的時候,他當機立斷,瞬間遁入乾坤井內,單等燕陽入彀。至於外頭那些魔人的死活,他並不關心。
若是一般的魔主,進入乾坤井之後肯定不能長時間深潛,因為那濃鬱的魔氣帶著一定的毒性,越往下毒性越大,時間長了便會中毒而死。可是鬼穀佬作為魔族大能,具有破解魔毒的手段,並且傳授給了肇嚟等人,肇嚟因此不懼魔毒侵蝕,在乾坤井中可以長時間駐留,哪怕是在最深處。
為了引誘對手,進入乾坤井後,肇嚟並未深潛,而是停留在入口處,靜待對手進入。
孰料,他等來的並非那個氣勢洶洶朝他撲過來的家夥,也不是他所看到的那個家夥的同伴,而是一眾新鮮麵孔。這七八個從未謀麵的家夥,擠擠挨挨地闖進來之後,稍稍愣怔片刻,便前後排開,次第向他衝殺過來。領頭的是一個身形壯碩的紅臉大漢,舞動著一對狼牙短棰,咬牙切齒地怒罵著。
肇嚟見狀,認定這幫家夥不那麼好惹,於是一邊還罵,一邊往乾坤井深處退縮。在他看來,這些家夥現在雖然罵得凶,可是隻要被他激怒、跟隨他深潛下去,便會深中魔毒,屆時恐怕連嘴都張不開了。
見紅臉大漢等人果然跟著他潛下來,肇嚟內心暗自得意。
他裝模作樣地隨便跟紅臉大漢打上幾招,隨後繼續下潛。
紅臉大漢似乎不知道自己入了圈套,一路緊隨。
肇嚟越發得意,不但口中越罵越難聽,而且招式之中帶著些侮辱之意。
一眾對手怒氣勃發,愈加緊追不舍。
肇嚟得意之中驀然發現對手們改變了策略,其中一兩個打算衝到他身後把他包圍起來。這是他最為擔心的事情,一旦被對手前後包圍住,那麼他就會腹背受敵,最關鍵的是不能再往下潛了,借助乾坤柱的力量來擊敗對手的最終手段也就不能利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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識破了對手的意圖,肇嚟將心一橫,索性一下子潛到了井底。如此一來,對手包圍他的打算便徹底落空了。
但是由此產生的一個問題是,對手很可能下潛不了這麼深,那樣的話,他借力消滅對手的打算也會落空。
出乎他意料的是,那些凶惡的大漢竟然不懼魔毒的侵蝕,一個個隨著他深潛了下來!
看到這一幕,在暗罵這些對手魯莽的同時,他也由不得暗讚他們的實力。他自然知道,乾坤井中濃鬱的魔氣之中蘊含著強烈的毒性,若非有甚化解的手段,便是像他這樣的人都會承受不了,而對手居然能夠承受這麼長時間,也算是難能可貴了。
身處井底,退無可退,接下來便隻好硬碰硬了。
得鬼穀佬悉心教導,肇嚟頗有些厲害的殺招,當此之時隻好全盤祭出。他所想的是,在魔毒的侵蝕下,這些對手恐怕支撐不了多長時間,自己使出那些殺招固然耗費很大的精力,但是隻要勉力拖得幾時,對手們即使不被擊殺也會自動告退,自己不存在後繼乏力的問題。而如果自己在此期間不使出那些殺招從而被對手擊殺,那就太不劃算了。
他所慶幸的是,對手儘管那麼多,可是從頭至尾都沒有對他發起神魂攻擊,不然的話他很可能抵抗得甚為狼狽。
他不知道的是,這些對手都是幻影而不是實體,基本上不具備自主進行神魂攻擊的能力。而幻影的主人燕陽由於身居井外,看不清裡頭的狀況,無法操縱他們發動有針對性的神魂攻擊。
這無形之中當然讓肇嚟得了很大的便宜。
燕陽通過神念與自己所放出的伏魔使溝通,探知他們差不多都抵達了井底,哪還不清楚那托缽使身在何處?於是縱身跳入井中,開始從上往下一層層吸收魔氣。
這件事情他已經做過兩次,不說駕輕就熟,也算輕車熟路,知道完成這件事情需要花費好幾天時間,所以並不著急,一邊優哉遊哉地吸收著,一邊不時探查井底處的動靜。
這魔氣昭昭的乾坤井中,力量波動不容易傳遞,饒是如此,他仍然感受到了其中輕微的力量波動。他判斷,伏魔使們跟那個托缽使應該都使出了硬招。
事實確實如此。肇嚟退無可退之際,不得不施展壓箱底的功夫跟步步緊逼的伏魔使硬剛。幾招過後,他原擬看到對手骨斷筋折至少是血流滿麵的場麵,怎奈他所期盼的場麵並未如期出現,那一個個凶悍至極的對手似乎很是抗打,無論中了多麼霸道的殺招,眉頭幾乎都不皺一下,更甭說什麼痛苦呻吟了。
十數招過後,肇嚟急速判斷一下形勢,認為自己先前太過低估了對手。從實際情況看,眼前的每個對手修為都不在他以下,那原本可以壓製他們的魔氣似乎對他們沒有形成任何壓製,蓋因他們的進退開闔十分從容,沒有任何變形走樣。
莫非這些對手都是一級尊者不成?
肇嚟一邊嘀咕,一邊琢磨更好的應對之策。
僅僅十數招之間,他身上已然挨了不知道多少次擊打,身體的一些部位疼痛難忍,如果不改變策略,他已經很難支撐下去了。雖然借助魔氣的加持,他所攻出的每一招都比平時厲害一兩倍,但是對手完全沒有被擊垮的跡象,再這麼打下去,垮下去的肯定不是對手而是自己。
迄今為止,他還有一張最大的保命的底牌沒有使用,那就是鑽入乾坤柱跟魔族總壇之間的能量輸送通道,借助乾坤球和總壇傳遞過來的雙重能量與對手抗衡,實在抗衡不過還可以逃走。
現在,他準備動用那張底牌了。
在不明底細的人看來,乾坤球是一個封閉的球體,沒有任何可以鑽入的縫隙,但是魔族高層都知道,那乾坤球是可以隨便出入的,關鍵是掌握出入的法訣。掌握了法訣,魔族高層不但自己可以出入,必要時還可以放其他人進出。
鬼穀佬讓弟子們守護乾坤柱,自然料到了他們或許會失敗,也自然會賦予他們一旦失敗之後的保命手段。發掘、培養一個合格的弟子不容易,鬼穀佬當然不希望他們有任何不虞。
而這一手段,便是肇嚟最後的倚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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