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冷鏈車在江瀚高速上壓著最高限速飛快行駛著,青江市高速出站口已經近在眼前。
司機降低車速停在人工收費口旁,手腳麻利地交完費。
工作人員露出標準微笑,“祝您一路順風。”
司機沒有回應,幾乎以一種急不可耐的態度重新提速駛離出站口,帽簷遮掩下的眼睛滿是得逞的快意。
呸,什麼“異管局”,說這麼厲害也不過是一幫子飯桶,老子還不是馬上就要帶著人跑了嗎?等出了青江看到時候你們還怎麼抓。
但等他看清前麵路口嚴嚴實實的路障和後麵嚴陣以待的警察,臉上的得意迅速凝固,翹起的嘴角又像是要耷拉下來,顯得有些滑稽。
沒有警笛也沒有警燈,他們早有預料,做好一切準備等在出逃計劃的終點,而自己是一頭撞死在樹樁上的愚蠢兔子。
為首的孫厲舉起擴音器喊話,“下車!丟掉武器,雙手舉過頭頂慢慢靠過來,不要負隅頑抗。”
“該死的,偏偏挑這個時候卡我!”
司機低聲咒罵了一句,順從地高舉起手,做放棄抵抗狀,腳下卻狠踩油門,打算硬生生攆過去。
但下一刻他的頭就像被重錘砸了一樣劇烈地痛起來,眩暈得幾乎看不清前方,而在這樣的情況下繼續開快車基本等於找死。
司機猛打方向盤,刹車也踩到底,輪胎和路麵之間發出尖銳的摩擦聲,但總算險之又險地橫停在路障前。
孫厲朝前一揮手,身後訓練有素的警員立刻衝上前把已經昏厥的司機製服,扭送上警車。
“副隊!找到了!”
孫厲跟著來到敞開的車廂門邊,撲麵的冷意讓人忍不住打了個哆嗦,裡麵堆貨物一般疊著十來個奇形怪狀的冰雕,確切地說,四樓的病人。
他們身上結了一層厚厚的冰殼,連呼吸和心跳好像都消失了。
急於表現的盛京宇自發地擠到前麵,正要用能力把冰化開,卻被孫厲握住手臂攔下來,“控製溫度。”
盛京宇撇撇嘴,但還是照做了,右手輕輕按在冰殼上,帶著溫暖而不至於灼傷人的熱度。
不消兩分鐘,所有冰都融化成水淅淅瀝瀝地流到路麵上,露出了病人本來的麵目。
那些柔軟平滑的皮膚上,長出了不屬於人類的鱗翅、尖角,肢體也扭曲得不成人形。
遍布全身的傷疤像是密不透風的網把他們緊緊裹住,無法掙脫。
即使是無意識的昏迷狀態,他們的嘴依舊大大地張著,好像還在因為折磨而呐喊,他們的求救卻隔了這麼久才得到回應,太遲太遲了。
沒有人驚恐害怕,隻是默契地沉默著,那是一種物傷其類的悲哀。
孫厲吐出一口濁氣,關上車廂門阻隔眾人的視線。
“收隊。”
他忽然覺得很累。
孫厲勉強提起精神對電話那頭彙報道,“最後一車,都齊了。”
江清鑒沒有立即做出回答,雙手環抱,食指有節律地拍著左臂,將屏幕中人的麵孔與畫像一一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