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梁再冰含糊地應了一句,並不是很想給他講解前幾天發生的丟人事。
真是驗證了“免費的才是最貴的”這句話,貪小便宜吃大虧,重裝修又要花不少錢。
為了家宅安寧還得想辦法去去晦氣,左然是他叫過來幫忙刻個陣的,順便跳跳大神念念經把死者的“怨靈”給超度了。
當然他不是真覺得世上有鬼,就是想著把排場整到位了,除完邪後照住不誤。
左然自來熟地倒了杯熱茶捧著暖手,對正在糊窗戶的梁再冰吐槽道,“死了好幾個人還敢住,你是真不怕有鬼。”
“有啥好怕的,就算有鬼他們還得感激我給他們報仇呢,”梁再冰彆過頭對沒人的地方念叨著,“你們有良心的話就給我搞搞衛生看看家。”
“你還真是周扒皮啊,”左然瞪圓了眼睛,“連厲鬼都不放過。”
“哦對了,我現在手頭沒錢還背一屁股債,你的報酬,”梁再冰放下糊牆的青江晚報,拍拍他的肩膀,“下次一定。”
左然差點被他這副無賴樣子氣得發飆,要不是陳安在旁邊盯著他早衝上去給姓梁的一耳光了。
左然氣哼哼地一甩袖子,轉身就要撂挑子走人。
梁再冰覥著臉堵住門口,“實在不行給你折成夥食費咋樣?”
左然瞥了一眼旁邊的小蘿卜頭,抿著嘴唇一臉勉強地答應了,“行吧行吧,我可是很貴的,夥食包年啊,隨叫隨到!”
年三十一早上,梁再冰拉開窗簾就看見飄飄灑灑撲麵飛來的雪花,落在臉上很快就融成一小滴水。
白雪落滿了車棚,行道邊的香樟和鬆樹也裹了厚厚一層白被,小區裡靜悄悄的,隻有路麵上印著幾排雪腳印。
梁再冰望著窗外的雪景感歎,“好兆頭啊,明年我們指定能拿麻袋裝錢。”
十一提了一塑料袋鯽魚往廚房走,卻被梁再冰扯到門邊站定。
梁再冰伸手在他頭頂和門框上比劃了一下,拿出匕首刻了一個記號,就像小時候梁緣對他做的那樣。
梁緣也撲棱著翅膀繞在旁邊看。
“一米三一。”
梁再冰估摸了一下剛見麵時十一的身高和現在,有些發愁,“一哥啊,按你這個歲數,這個身高不太合適吧,這半年你是一點沒長,改天要不去醫院看看是不是發育遲緩。”
十一晃了晃手裡的魚,“燒菜。”
梁再冰幽幽地歎了口氣,“明年加油吧。”
梁再冰在客廳裡嗑著瓜子,抬起頭就能看見十一踩著板凳在廚房裡忙碌。
“我們年後去見見你媽吧。”
十一剖魚的刀頓在半空。
“這麼久不見,你應該也想她了吧?”
十一熟練地給鯽魚改花刀,頭也不回,“不去。”
“為什麼?”
“不去。”
梁再冰不明所以地撓撓頭,暫時放棄勸他,轉向旁邊嗑花生的陳安,“給你放假,你也回家看看爸媽。”
他現在才後知後覺自己挺不厚道的,把人家的寶貝兒子拐來打白工。
中年喪子又失而複得,他父母肯定也想多陪在孩子身邊。
鑒於他們目前還處於赤貧且欠債的狀態,年夜飯並沒有太豐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