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悼玉點了點唇上如血的胭脂,“爸爸,請帖都發出去了,突然取消不大禮貌吧?”
江清琰很不給麵子地反駁她,“你老公都躺醫院了,你不去陪著還在這操心這些。”
江淩琴搶在江盛麵前嗬斥了自己那說話不過大腦的兒子,“那是你三舅,怎麼說話呢?”
江淩琴作為江盛的第一個孩子,自小就被培養得非常要強,也未外嫁而是招了贅,寄希望於生出“後”的繼承者,再次也得培養成個有手腕的商人,接管一部分家族產業。
可她寄予厚望的兒子卻長成現在這樣一副莽撞衝動的樣子,成天給她惹是生非,腦子跟他那個草包爹一樣,沒什麼本事還心比天高,哪天被人當槍使了都不知道。
現在江淩琴是後悔也來不及了,總不能把他塞回去重生吧?
沈悼玉有些委屈地捏了捏帕子,“大姐你這就誤會我了,這也是淩霄的意思,要是因為自己搞砸了爸爸的八十大壽,這不是他的罪過了嗎?”
乖乖站在她身後的江清承也出聲附和,“是啊爺爺,爸說他傷得很輕,很快就能出院了,不礙事的。”
按理說以江清承的年紀是不能參加這種會議的,但沈悼玉總以孩子粘人離不開娘為理由,時時帶在身邊。
斯文穩重的長子江淩鈺卻不同意,“現在危險還沒解除,要是宴會當天發生突襲怎麼辦?我們擔不起這麼多條人命的責任。”
“爸的擔心有道理。”江清軒附和道。
眼見著又要吵起來,江盛一拍桌子定了調,“壽宴照常辦,加強警戒和排查,如果到時真出了什麼事有我擔著。”
“小懌還是不肯過來嗎?”提到自己最寶貝的小女兒時,這位威嚴的老人臉上也流露出幾分柔情。
江清鑒斟酌著語氣回道,“還是住在西郊彆墅養身體,你也知道自從爸去世之後她的身體就一直不太好,祖宅這邊雜事太多,不利於修養。”
江盛的脊背好像無形中佝僂了些許,良久才幽幽地歎了口氣,“也好。”
“不過您的壽宴媽一定會來的,這麼久不見她也很想你。”
“哼,”江盛冷冷一笑,“得了吧,要真想見我早來了,還是記恨當年那件事。”
作為兩頭受氣的傳話人,江清鑒隻能無奈一笑,“媽早就想開了,隻有您還一直記掛著。”
江盛看秦鋒一直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誰會對拱自己家翡翠白菜的豬有好臉色。
長得勉勉強強,當然這完全是出於江盛的有色眼鏡,看江清鑒就能知道他爹有多帥,畢竟一見鐘情也有見色起意的成分在嘛。
性格也又臭又硬不會討長輩歡心,工作忙還不掙錢,還危險,天天在警局連軸轉,還強得要命。
江盛想給他安排升職,卻被這個愣頭青推掉了,非要跑一線,說什麼要靠自己踏踏實實乾。
江淩懌不知被他灌了什麼迷魂藥,居然也認同他。
江盛就更加惱火了,沒能耐就算了,連陪著自己女兒都做不到,要他有什麼用?
之前這些隻能算家裡人尋常的吵鬨,真正把父女關係鬨僵的是秦鋒的意外殉職。
當時秦鋒正被一件棘手的連環殺人案纏得焦頭爛額,這件案子跟燙手山芋一樣沒人敢接,但秦鋒前段時間剛被江盛激得立下軍令狀,今年一定能升職,證明配得上淩懌。
那時他離晉升也隻差一件辦得漂亮的大案。
一切都計劃得很好,但秦鋒偏偏栽在那個殺人犯身上。
秦鋒的死也就成了兩人化不開的心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