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人都說,世上隻有一種人是最能保守秘密的,那就是死人。
不過到了嚴小開這裡,這種說法就不能成立了,因為他覺得最容易出賣秘密的,那就是死人。
聽見嚴小開說要重返太平間,陳東明愕然當場,“嚴少,剛剛你不是已經看過了?為什麼還要回去呢?”
“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可以確認剛才那具屍體到底是不是杜子強!”
陳東明很是疑惑,“是什麼事?”
“老陳,你應該知道,杜子強雖然是我的死對頭,但他也是我的老鄉,我們不但在同一個縣區,甚至是同一個鎮,不誇張的說,我和他幾乎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所以對於他的事情,我記得很清楚。”
陳東明強壓下心頭浮燥,安靜的聽著。
“我記得大概是五六年前,杜子強是犯過事的!”
陳東明點頭,在杜子強出事之後,他去調閱過杜子強的檔案,這廝不但犯有前科,而且現在還處於保外就醫期間。
“他那事就發生在我們鎮上,是鎮上另一個無賴爭搶一個女人出的事,對方被他砍成了殘廢,他自己當時也留下好幾處刀傷。”
作為警察,陳東明一下就醒悟了過來,“嚴少,你是說用舊傷來鑒定這屍體的真假。”
嚴小開點頭。
陳東明就忙問“那你知道他的傷痕在哪嗎?”
嚴小開回憶著說,“額前一處,前胸兩處,左邊大腿一處。”
陳東明雙眼一亮,“那咱們這就回去看看!”
三人再次回到太平間,找到了那個法醫生,又一次進入了那個停屍房,隻是杜子強的屍體再次被拉出來的時候,陳東明強忍著惡心湊上去一看,臉色不由變了變。
因為杜子強的屍首雖然總體而言是畸形,扭曲,血肉模糊,但彆的地方還勉強可以辨認的,可是舊傷所在的地方,尤其是留有疤痕的所在,無一例外,全都是一片模糊,完全無法辨認。
這真是車禍造成的嗎?
如果是的話,這一切未免也太巧了吧?
好一陣,陳東明才無力的說,“嚴少,你看……”
嚴小開並沒有湊上前去,“剛剛我已經看過了,他留有傷痕的地方全都無法辨認是嗎?”
陳東明點頭,“是的!”
“那你去去搖搖他上排的兩顆當門牙,看看是不是假的?”
陳東明下意識的就想伸出手去,可是看著那血肉模糊,已經被擠壓得嚴重變型的頭顱,胃裡又一陣翻騰,猶豫著縮回手問“嚴少,這是……為什麼啊?”
“因為當時鬥毆的時候,他是被打掉兩顆牙齒的,被保出來的時候,張嘴說話的時候還漏風,後來才鑲回去的!如果剛才不是你說牙疼,我還想不起來呢!”
陳東明恍然大悟,雖然心裡有些發怵,但還是強忍著惡心伸出了手,將屍體頭顱上那已經血肉模糊的嘴撬開,然後去搖上麵的兩顆當門牙。
搖了一陣,他的臉色不由驟變,“嚴少,這兩顆牙齒是真的!”
嚴小開心裡也是突了一下,因為他最不希望的結果發生了!
陳東明害怕嚴小開記錯位置,在搖了搖下麵的兩顆當門牙,最後甚至把裡麵的牙齒通通都檢查了一遍,發現每一顆都是真的。
“嚴少,你真的確定他曾經鑲過牙嗎?”
嚴小開麵無表情的點頭。
陳東明手指有些發顫的指著屍體,“也就是說,這不是杜子強!”
“肯定不是他!”
“那杜子強呢?”
“還用問麼,已經逃了!”
陳東明臉色變得更白的指著“杜子強”的屍體,“也就是說,這場車禍,這些死的人,不是意外事故,而是他殺?這是一起有預謀,有組織的劫囚殺人案?”
嚴小開麵無表情的點頭,“陳所長,恭喜你,你發現了一起惡性殺人案件!”
陳東明哭笑不得,“嚴少,這有什麼喜的啊?隻是發現,並不是破獲!”
嚴小開搖了搖頭,指向那一排曾經拉出來的長抽屜,“老陳,如果你沒有發現杜子強的屍體是假的,這些人可都白死了!”
陳東明愣了一下,隨後又說,“可真正發現真相的人不是我,是嚴少你啊!”
嚴小開搖頭,“說是我發現的,對我一點好處都沒有!”
陳東明想想,發現他說的確實是事實!
嚴小開不是係統內的人,翻出一個惡性殺人案,除了幾句誇獎外,得不到任何好處,可對自己來說就不同了,意義就完全不同了。
現在自己轉為正所長的任命還沒正式下來,雖然說區局長已經找自己談過話,發生變數的可能性很小,可如果自己拿出成績,那不是更有說服力嗎?
如此一想,陳東明的心裡就明朗了起來,對嚴小開說,“嚴少,那我先送你離開,然後再向上麵彙報!”
嚴小開點頭,“這是一起惡性殺人事件,其中還死了好幾個警察,案子非同小可,上報之後,可能會成立專案組,到時你要想辦法進入專案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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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少放心,我會努力,案子一有什麼進展,我會第一時間向你彙報!”
嚴小開點點頭,這就和完顏玉互顧一眼,轉身離開。
回去的路上,完顏玉見嚴小開神色凝重的一言不發,忍不住問,“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