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洺的表情,僵在了那裡。
呼吸吐出的氣,在刀麵上留下了一層淡淡的白霧。
他不敢轉身,甚至不敢去看來人一眼。
一襲便裝的青年男子,見宮洺的姿態。
忍不住露出了一抹笑容。
這笑容,說不出的冷漠。
恍若一具屍體,強行被擺出了一副笑臉。
“宮老爺。”
“既然您用了我們的東西。”
“那麼現在,我們還是來好好談談。”
“此前早已談好的價碼吧?”
宮洺又驚又怒,不敢回頭。
隻能是背對著對方,強自問道。
“你是如何找到我的?”
青年笑意不減。
“你用了那東西。”
“自然沾染上了不該沾染的東西。”
“對於我們來說,想找到您並不難。”
宮洺顫顫巍巍的跌坐在地上。
好半晌,才低下了頭去。
“我的財產,不在永州。”
“你們想要,也得等我活著離開永州地界。”
男人收起長劍,劍刃舞出數朵劍花,隨之入鞘。
他看著眼前的宮洺,一臉的興致。
“這些好說。”
“我正巧也要去往允州的河間地。”
“若是宮老爺不嫌棄,大可以一並同行。”
宮洺咽了咽口水,聲音疲憊道。
“我還有的選嗎?”
男人走向黑暗的森林方向。
“當然,你可以拒絕。”
“不過我並不會同意就是了。”
濱城之內,燈火通明。
對於大多數時候,都沒有宵禁的大乾來說。
這樣的情況,不算罕見。
罕見的是,今夜的燈火,格外的亮。
伴隨著那熾亮的光,不時的還能聽見城內各處豪宅大院裡。
響起陣陣的驚叫,以及淒厲的嘶嚎。
當然了,這一切對於底層的老百姓來說。
其實並沒有什麼實質上的影響。
因為出事兒的,都是大家族、大老爺們的院子。
關他們平頭老百姓什麼事兒!?
不過,也有一些不一樣的情況。
就比如說,在裴勇的家裡。
這剛剛遭遇了越獄犯強闖民宅的一家人,就顯得格外心驚膽戰。
“相公,你說那群人”
裴婦一臉憂色,臉上滿是不安。
“今夜城內,好似出了什麼大事兒”
“那群賊他們不會又回來吧?”
裴勇聽媳婦這麼說,頓時怒道。
“烏鴉嘴,淨瞎說!”
“哪有什麼賊那群人壓根就沒來過!!”
沒見過什麼世麵的婦人,總是比較膽小的。
哪怕自家相公一再表示,不要提起那群人。
可裴婦就是忍不住啊!
一家人裡,最正常的或許就是孩子了。
畢竟歲數在那,昨夜的時候雖然嚇得厲害。
可隨著今天白天,肥宅等人臨行前遞上飯菜的舉動。
孩子心中的恐懼,其實早就消減了大半了。
畢竟能夠想著給他們一口吃食的人,能壞到哪裡去呢?
比起爹爹在那林家做工,起早貪黑的乾活。
沒事兒還要被克扣月給,無端遭罵比起來。
那群人也就是來的時候凶了點。
昨晚甚至還把床都讓給了他們一家哩!
“爹爹,那群”
小孩比劃著手指,好半天才蹦出了一句。
“那群大叔,看起來好像也不是很壞”
作為裴勇一家的獨苗,裴勇對兒子平日裡。
都是比較寬厚的,從不打罵——這事兒都是媳婦來乾。
可今日,聽著孩子說出這樣的話。
裴勇忍不住怒了。
“什麼不壞,你懂什麼!”
孩子見父親發怒了,頓時嚇得躲在了板凳後麵。
大氣都不敢喘了。
屋外,氣溫隨著時節開始無意識的下降。
屋內,氣氛隨著裴勇的怒氣,開始有意識的冰冷。
一家人,全都陷入了沉默。
“這件事,都彆提了。”
裴勇過了不知多久,忽然一屁股跌坐在了椅子上。
目光掙紮,且惶恐。
“若是被官府知道,我們收留了那群人一夜。”
“不管是什麼理由,那都是”